一位登遍六大洲最高峰的数学教授曾对我说,当他在山上过夜、躺在帐篷里,听着风的呼啸,白天的豪情立刻会化为孤独,此刻心中最向往的是城市的灯红酒绿。本来,去登山,就是烦了都市生活,就是为了暂时躲开都市的喧嚣,没想到,在越是危险和孤独的时候,都市越富有诱惑力。
大学毕业前,都市对我,意味着一种叫猪笼草的植物,外表靓丽,香喷喷,但当小昆虫被它吸引,就会被它吞没、迅速消化掉。
我生长在城市里,但大学毕业前,我几乎没有参与都市生活的细节。严格的家教、除了考试还是考试的中学生活、经济拮据的大学时代,让我成为了都市的边缘人。刚进大学的第一个周末,一个人回家,坐在拥挤的公交车上,看着窗外纷乱的街景,头晕目眩。
大四那年,一位长辈请我在喜来登酒店西餐厅吃饭。我的脸涨得通红,手心里全是汗,自尊心轰然崩溃,植物神经完全紊乱。
这餐饭并没有就此改变我的人生观,但我也决定重新思考父母对我说的“物质诱惑使人堕落”,并重新观察物质的最大载体——城市。
当然,现在,我已经是一条热爱物质的鱼,在欲望的水里游啊游,游出了一身好水性。那些五光十色的诱惑是钓鱼人挂在鱼钩上的香喷喷的饵,我虽然素日靠吃水草生活,但这些蛋白质能让我更美丽。我去吃这些饵,但是,我会保护自己。
我是很不愿意讨论哪个城市赋予女人何种气质这种问题的。在国内,我见过装腔作势、算计的北京女孩,心眼多的哈尔滨女孩,豪爽高大的上海女孩,温婉细腻的重庆女孩……她们和那些概括性的评语完全错位。
在这个越来越小的世界,国际化的大都市,北京、上海、香港、纽约、伦敦……彼此之间又有多少差别呢?一位到北京出差的波士顿先生对我说,他猛一来到建国门,恍然以为自己还在波士顿。
如果有一天早晨,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呆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你会怎样?不知所措,或者随遇而安?一生只生活在一个地方,一座城市;你会心有不甘。女人总是希望一生能生活在不同的城市,换一座城市、换一种活法。从北京到纽约、从上海到巴黎,不做短暂游玩的过客,而能够真正“生活在别处”。别指望会发生电影里惊天动地的情色故事,或者做那些老外做馅饼把馅料放在上面,而中国人则卷在里面的讨论。这些都是徒劳,因为城市对女人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城市的气质,不是一样的连锁超市,不是一样的地下铁。
别说纽约肤浅,纽约的乐天派让本来“事事儿”的东方女人变得大大方方地表达自己,调侃着把生活演成喜剧;
中国女人来到巴黎,开始穿上肚兜和吊袜带,开始研究别人手拿香烟的姿势,开始端着“东方人”的架子维持着巴黎人眼中充满异国情调的“体面”;
到了伦敦,发现这里的女孩与这座城市的所谓“绅士风度”毫无关联,她们往脸上肆意涂抹油彩,看球时,她们疯狂地坐在男人们中间,穿着盖住手背的毛衣把牛仔裤剪满破洞;
在东京,聪明的女人懂得如何让男人体验虚张声势的快感,然后达到自己的目的;
而任何一个地方的女人到了香港,都会学到东方女人的诸多“美德”:谦逊、努力、效率和一团和气。
在一个城市生活久了,可能越来越不像自己,越来越不像“外国人”,而又永远无法成为当地土著。这种矛盾,有点滑稽,又很经典,而且恰恰制造了“生活在别处”的巨大诱惑力。
内心的欲望在挣脱一道道人为设置的枷锁时,反倒燃烧得更炽烈。除了爱情和城市生活,还有什么值得我内心如此依赖?第[1][2][3][4][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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