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儿子寻偏方 父亲踏上不归路
3年里厄运接踵而至,坚强母亲卖掉房子继续给儿子治疗白血病
陆鸣
“儿子,是我活在世上的唯一盼头,作为母亲,我只想给他生的希望!帮帮他吧,好心人,他很可爱,我给你们跪下了!”看着跪倒在地的36岁滁州妈妈刘莉,记者和同事无不动容。
2002年
儿子突患白血病
“我原本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小家庭,我的丈夫强壮有力,我的儿子可爱顽皮,家庭并不富裕,但一家人过得开开心心,直到厄运降临……”
诚如刘莉在日记中所言,2002年以前,她只不过是安徽滁州定远县偏远农村的一名普通农妇,瘦弱矮小,初中文化,没有工作。每天在家带孩子、做农活家务、服侍年迈的婆婆,而维持着整个家庭正常运转的,则全是在供销社做活的丈夫。
1995年,结婚刚满一年的刘莉产下一男婴,可爱活泼,1999年,刘莉和丈夫又添了女儿,丈夫的收入虽然微薄,但一家人知足而欢乐。
2002年1月6日晚,刘莉给6岁的儿子洗澡,惊奇地发现儿子身上有许多出血点,“我当时非常害怕,赶紧领着孩子到南京儿童医院检查。”那是刘莉第一次踏入大城市,“当医生说出‘白血病’三个字时,我当即就瘫了。”
“哪怕拆房子卖地,哪怕砸锅卖铁,都要将儿子的病治好!”刘莉和丈夫暗下决心,艰难与苦难也从此开始。看病、拿药、住院、化疗,刘莉一次又一次往返于滁州农村与南京。而原先在供销社工作的丈夫也已下岗,为给儿子治病,2003年1月,丈夫托熟人从银行贷款4万元,买了一辆面的,从此便黑夜白天,载客拉人,挣钱。
2003年
4岁女儿又得哮喘病
“那段时间,虽然陷入困境,但我和丈夫都还年轻,心想只要一家人咬紧牙关,未来并非完全令人绝望。”刘莉说。然而,2003年9月的一天,4岁的女儿晚上睡觉时,突然出现呼吸困难、脸色发紫等症状,夫妻两人赶紧将其送往医院救治,得知女儿得的竟是哮喘病。
“女儿呼吸困难之前已出现多次,但只是发病时前往乡镇医院挂挂水,人缓过来了就回家,因为那时候全家人都以患白血病的儿子为看护重点,既给儿子治病,又给女儿治病,哪来那么多钱呢?直到那次病得实在重,不得已才把女儿送往南京儿童医院治疗。”
有时,儿子女儿同在晚上发病,都被送往南京儿童医院,刘莉和丈夫没有退缩,至少希望还在。
2004年
丈夫寻偏方被撞死
2004年2月的一天下午,刘莉夫妇突然听说,附近一乡镇有个老医生有治疗白血病的偏方,丈夫立马驾驶面的前往。
“我们盼儿子病好都盼急红了眼,大医院都看了可总不见好,那时候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们绝不放过!”刘莉想要和丈夫一同前去,但被丈夫制止。
当晚6点,天已经黑了,苦苦在家守候的刘莉突然接到电话:“你丈夫半路出车祸了……”
丈夫开面的在路上与一辆货车猛烈相撞,刚买一年的面包车已成麻花状,丈夫当场身亡。
“当我听到丈夫被撞死的消息时,家中一共只找出50块钱。”刘莉说起这段惨痛的回忆,泪眼汪汪。
2005年
儿子病情急剧恶化
刘莉从这起车祸中获得了16万元的赔偿,其中包括支付给年迈婆婆的赡养费。和婆婆商量后,刘莉毫不犹豫地将这些钱全部填入了患白血病儿子的治疗上,“其实已经70多岁的婆婆身体也很不好,子宫瘤、胆结石、腿部骨折,一连动了三次手术。”
车祸发生后,银行收回了当初4万元的贷款,刘莉得款12万元。很快,这12万元也全部耗尽。“2005年,医生说癌细胞已进入颅脑,病情十分严重,再说继续治疗的费用相当昂贵,建议我放弃治疗。”
回想当年和丈夫一起发下“拆房卖地,砸锅卖铁也要治病”的决心,刘莉感到,如今事态的发展,已远远超出了当初她和丈夫的预想,现实的境遇如此残酷,即便拆了房卖了地,砸了锅卖了铁,儿子的病还能治好吗?但她没有放弃。
2006年
母亲想跳江自杀
“我跑过县政府、妇联、教育局、民政局,所有存有希望的地方都跑过了,最后民政局给了我1000元的援助金。”刘莉说,“已经很不错了,毕竟老家那边本来就穷。”
2006年底,滁州当地电视台对刘莉的遭遇予以了报道,捐助累计7万余元。在演播室,刘莉哭泣着说:“只要能给儿子治病,我愿意把我的肾卖出去!”而坐在一旁的女儿则大声哭喊:“妈妈,把我卖掉救哥哥,把我卖掉救哥哥吧……”
“记得一年前带孩子来南京看病时,一天晚上我独自一人上了长江大桥,伤心欲绝,‘上辈子我到底做了什么孽,老天这样惩罚我?’而当我站在桥上往下看时,眼前又浮现出儿子的面容,耳边儿子痛苦的呻吟若近若远,我退缩了,不是因为怕死,而是孩子需要我,我不能那么自私!”刘莉说。
2007年
卖掉房子给儿手术
今年3月12日,春暖花开,刘莉再次领着白血病儿子来到南京,前往中大医院实施骨髓移植手术。“家中几乎所有能卖的东西都卖了,又从亲戚朋友处凑了点,还差13万。”刘莉说,“儿子得病5年,光医药费就用去30多万,得哮喘病的女儿也用去了4万多元,如今债台高筑,前不久把家里住的房子都卖了。”
因为已被病魔折磨得不成样的儿子好几天吃不下饭,她也什么都不想吃。“来之前,我特地批了一箱价格便宜的方便面,饿了就吃点。”
“虽然已被病痛折磨了5年,可儿子很懂事听话,来南京之前,已被迫休学两次,但他还在坚持读书,在医院住下后,他又发短信给班主任,询问期末考试成绩。”刘莉说。
昨天上午10点,距离刘莉儿子骨髓移植还剩不到10小时时间,刘莉拿起病房外的电话,和隔离玻璃内的儿子开始了交谈。
“配型骨髓下午5点20分就到南京了,你就快有救了!”
“嗯。”儿子低头说。
“这次一定会成功,妈妈很有信心!”
“嗯。你旁边的是记者吗?”
“是的,很多人都在关心你,你要坚强啊!”
说到这里,刘莉已是满脸泪水,猛然跪倒在记者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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