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代”的“春天”不温暖

　　就在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时节，第六代导演却集体遭遇“倒春寒”。在日前举行的现实题材电影、电视剧创作座谈会上，国家广电总局电影局副局长张宏森公然“发火”，矛头直指近来几部第六代导演的作品，其中在柏林秀一回的《苹果》被批“侮辱中国人，必然拿不了奖”，而拿了威尼斯“金狮”大奖的《三峡好人》也难逃厄运，被批“太冰冷，没人看”。

　　事件回放

　　《三峡好人》《苹果》等集体挨批

　　《三峡好人》早已名声在外，为参赛柏林而不停删改的《苹果》也曾是热门话题，但这两部电影在张宏森副局长口中却问题重重。“贾樟柯的《三峡好人》为什么票房失败？不是因为它和《黄金甲》档期撞在一起了，就算最近单独放《三峡好人》，还是没什么人去看。我跟贾樟柯也探讨过，他的电影虽然反映底层人民，却令自己和他们割裂，因此让人感觉非常冰冷。”张宏森同时指出，这也是第六代导演的一个“通病”，并提醒贾樟柯“要攀新高度，就必须关怀他人”。

　　至于柏林空手而归的《苹果》，张宏森认为“必然”，“《苹果》讲述了一个洗脚城的民工看到老婆和老板有了一夜情后，一直敲诈老板的故事。作为艺术表达，这样的故事可以宽容。但作为中国人，我们不应该容许这个电影对时代有侮辱性的描写，我们的导演就应该自觉捍卫祖国的尊严。”虽然电影局提出修改意见，但《苹果》最终放映时竟以拷贝放映不出来为由，还是放映了原来的未删节版，就连德国方面的评审专家都看不下去了。对此，张宏森表示，电影局正在考虑如何处理《苹果》。

　　此外，由吕乐执导、在东京电影节拿奖的《十三棵泡桐》也遭批评，“电影里大量充斥着早恋、婚外恋、师生恋，整个道德体系是崩溃的。”洪晃的《无穷动》则因为“对中产阶级的过度描写和特别浓重的小资产阶级情怀”而成为反面典型。唯一受到表扬的就是王全安执导的《图雅的婚事》，影片拿到“金熊”大奖是名副其实，而且“影片表现了中国妇女的传统美德，中国电影就应该拍成这样的”。

　　各方声音

　　贾樟柯：华语电影要喜闻乐见

　　贾樟柯和张宏森私底下是很好的朋友，对于这番“炮轰”，贾樟柯非常认可创作会议上有关学术的讨论，“观点本身是很正常的，一部影片不许人家评论是不对的。但影片的好坏标准不一样，《三峡好人》目前无论是发行DVD还是在海外上映，情况都不错。”

　　贾樟柯同时透露自己经常和张宏森探讨电影的出路，“我们讨论的是电影怎么才能让观众喜闻乐见，而不是一定要让观众接受。张局长说得很好，但这也并非是我贾樟柯自己要做的事情，现阶段的确缺少这样的电影，但这是一个自然成长的过程，不是让特定的谁去承担这一责任。”

　　李玉：电影有争论是好事

　　青年导演李玉出道不久，先后拍摄的《红颜》、《苹果》纷纷被欧洲电影节相中，无疑是新生代女导演的骄傲。但由于电影的题材和拍摄手法，始终处于争论的漩涡。对于张宏森副局长在座谈会上的言词，李玉觉得很正常。“这些观点都是在座谈会上提出的，能够对电影表达不同意见挺好的。”李玉不想对影片再做任何解释，但她非常认可这样的讨论。“电影有争议是好事，影片能够影响到别人本身已经起到作用了，在这样的讨论范围内，我完全能够接受，而且挺高兴看到这样的情况。”至于今后的创作，李玉直言谈不上应该拍什么或不应该拍什么，毕竟这是个需要题材多样化的社会。

　　背后反思“第六代”何去何从

　　当很多人称厌倦了《黄金甲》、《夜宴》这样的饕餮大片时，前辈级的老导演吴天明也放话称“第五代导演该退休了”，未来的电影天下是年轻导演的。毫无疑问，时代的进步和观众口味的变换对第六代导演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如果仅仅沉溺于个人的小天地、过分追求风格和意象是行不通的。贾樟柯说“改变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也不能硬要第六代导演拍什么影片”，但毕竟集体的力量大，你有美学，我有风格，他有故事，这样的电影世界才丰富。李玉导演也表示自己拍电影时，已经不完全是个人化的导演，也在想观众的反应，这是好事。当然，导演又不能片面地被观众牵着鼻子走，因此，如何在尊重大众意识又不过分被观众意识左右的前提下拍出高质量的影片，值得所有导演去思考。作者：晚报记者于音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