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本报记者 雷鸣 通讯员 刘光辉 徐尚明 实习生 黄玉生
关键是现有联动机制的突破；组建专职现场急救队迫在眉睫
“如果不是你们及时抢救，我儿子的脊椎可能断了，就会终生残废！”本月14日，“3·5”深圳一电梯安装工程井棚架坍塌事件中一位受重伤工人的父亲来到深圳公安消防特勤一中队，拉住抢救出他儿子的消防员千恩万谢。
“这得益于我们刚掌握的现场医疗急救技术。”中队指导员周志功说。
坍塌发生后，消防特勤队员搜索发现有两名生者埋在脚手架堆里，如果等搬开这些脚手架再施救，伤者可能因延时保不住性命。他们立即展开“第一时间救护”：运用学到的现场急救知识，先固定住伤者的腰椎和颈椎，再以“一点吊”法将伤者从脚手架堆里吊了出来，马上送往医院手术。
原来，深圳消防特勤大队每个特勤消防员都有一张深圳市急救医疗中心颁发的《现场医疗急救消防员救护证》，这也是全国公安消防部队首批医疗急救证，有了急救证，消防员可以进行紧急医疗救护。
将现场医疗急救技术运用到消防抢险救援中，广东消防走在了全国前面。但广东消防能否成为国内“第一时间救护”的真正领跑者，有待现有联动机制的突破。
图：深圳“3·5”垮塌事件中，深圳消防特勤队员运用所学医疗现场急救技术，将两名重伤者救出，并成功保住了脊椎冷雪冰 曾子斌摄
意识觉醒
不懂“第一时间救护”
“马口大火”代价惨重
“如果能在第一时间得到恰当救护，他们就不至于离我们而去。”广东消防博物馆筹建办副主任乔景山在寻访亡故的救火英雄事迹时，不无感叹。
1960年，广东英德马口造纸厂突发大火。当时驰救的广东公安武警韶关支队四中队警士苏满基与另外一名战士当场牺牲。但是，这场大火最后的惨重代价却是19条生命的罹难。
如今健在的该中队副中队长古桂雄回忆起当年情形时说，现场出现人员伤亡后，没有人懂得做及时救护，厂里只好派出一辆大货车拉上所有伤员；这辆车也没有走最近一条路直送县医院，而是绕道中队，把同车的几位轻伤和未伤者放下后，才直奔医院的。送到县医院后，却发现医院也没有救护烧伤的医疗设备，无奈转送广州。
“马口大火”折射出的是，在新中国消防史上，很长一段时间，人们处于对“第一时间救护”的无意识状态。时过境迁，在消防实力日益增强和老百姓对消防部门要求日渐提高的今天，改变过去那种无意识状态，十分迫切。
现代观念
要救出人更要救活人
深圳特勤首获救护证
“消防员是第一批到达事故现场的救援人员；过去，我们只能将人从危险境地抬出来，再等医疗人员急救，这往往会错过最佳急救时机，人的命可能保不住，或者要截肢，”深圳公安消防特勤大队一中队队长方建民说，“现在我们掌握了基本的急救措施，如外伤急救、骨折临时固定和心肺复苏等，就会大大提高抢救的成功率，尽力减轻伤情。”
去年9月开始，深圳公安消防特勤大队从深圳急救医疗中心请来5名医生，给队员们上了一个星期《现场急救操作规程》课。“这些技能真是很实用，我们算是明白了，光不怕死、往火场里冲还不行，还要懂得如何救护；使大力气瞎搬重伤者，可能会加重伤势。”副中队长吴创南说。他在“3·5”垮塌事件中，就是灵机一动，在没拿肢体固定器的情况下，用木板固定住伤者的颈椎和腰椎，致使伤者脊髓不断裂，避免造成瘫痪。
“成功的灭火救援，不仅要利用装备‘救出人’，更要利用救护技能‘救活人’，”深圳公安消防特勤大队政委张智勇说，“从深圳这几年的情况看，消防队传统的灭火任务数量，已让位于社会抢险救援，而成为消防队的首要任务；政府和社会对抢险救援技能要求越来越高，消防员必须具备一定的医疗急救知识技能，这是形势所逼，也体现出一种人文关怀精神。”
广东省公安消防总队战训处王帅处长介绍说，从去年开始，公安部消防局已将现场急救作为消防部队的训练考核必考课目。去年上半年，广东消防部队与武警医院合作，派出省直属特勤大队官兵接受专业医疗救护知识技能培训，然后让这些官兵下到全省各地推广，传授给基层消防官兵。
王帅还透露，在去年全国消防部队大练兵中，公安部消防局来广东考核，通报表扬了广东消防的现场急救训练成果，对深圳消防特勤的开创性做法给予了高度评价。应该说，将现场医疗急救技术运用到消防抢险救援中，广东消防走在了全国前面。但从国际发展趋势来看，于消防部队中组建专职医疗现场急救队，势在必行！
现状困境
消防医疗“两张皮”
联动机制不健全
有识之士认为，第一时间救护不到位，实质上暴露出消防联动机制的不健全。有关消防法规就规定，消防部门一旦接到火警，在需要的情况下，包括医疗卫生、电力等在内的十二个部门必须配合消防部门展开行动。但实际操作中往往出现脱节。
在涉及到人员伤亡的火灾事故中，人们首先拨打119，即使消防部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也并不意味着人的生命安全就得到了最大限度的保障，原因是医疗急救不隶属于消防部门；很多情况下，消防与医疗队伍不能同步出警。“我们赶到现场后发现伤亡情况，即使通知了120急救中心，但是他们从哪家医院来，何时来，派谁来，我们都无法预料。”消防部门抱怨。
“澳门的消防机制就可以避免这种情况。”考察过澳门消防的广东省公安消防总队战训处处长王帅说。在澳门，消防部门由两块组成，一支队伍是消防队，一支是医疗队，两支队伍同时接警，根据现场伤亡情况出警。消防部门的医疗队伍到现场实施急救后，再根据伤亡情况送往对口医院做进一步治疗。
在香港，也是按照这种“消防＋医疗急救”一体化来运作。每个消防站都有一辆“十字车”（医疗急救车）、3名医疗急救人员和一些先进的设备，这支队伍不负责灭火，专门急救伤者，直至送往医院。“在新加坡，消防部门的医疗人员赶到现场后15秒内能确定伤者病情，并迅速展开医疗急救。”省消防直属特勤大队政委袁群庆去年到新加坡就抢险救援培训了一个月，说起当地的医疗急救，非常羡慕。
相比之下，内地的消防联动机制远远落后于港、澳和海外地区，也跟不上消防事业的发展步伐。当国家和百姓承担遭遇火魔的风险成本，远大于改变现有体制弊端和部门利益之时，人们不禁要问：消防、医疗两张皮，到底还能维持多久？
突破体制
组建专职医疗急救队
珠三角可否先行一步
广州市公安消防局统计，2005年全市消防出车次数9961次，其中社会抢险救援出车次数2851次，占总出车数的28.6%；2006年出车次数是11241次，其中社会抢险救援出车次数3684次，占总出车数的32.7%，社会抢险救援比例明显上升。2005年消防部队救出伤者625人，2006年已上升至677人。
“消防部队应有一支召之即来、来之能战的医疗急救队。”只有这样，消防部门才能真正实现“灭火救人”的使命。
可是，一旦把卫生部门才能承担的医疗急救任务交给消防来做，对于消防部门来说，这会不会是无法承受之重？
医疗部门的急救大都是有偿收费的，如果转交给纯义务性的消防部门，这笔庞大开支，至少欠发达地区财政目前无法负担。
有识之士建议：能否在珠三角几个经济实力较强的城市试行？利用现有消防站营房，向社会招募专业医疗急救人才加盟，政府出资购置急救车、设备和药品等，这是组建医疗急救小分队最可行的办法。
请卫生部门对消防员进行医疗急救轮训，在人员、急救车辆和设备上实现资源共享，这是最快捷、简便的路子。
广东消防能否成为国内“第一时间救护”的真正领跑者，关键是对现有联动机制的突破。
图：深圳消防特勤队正进行现场医疗急救训练，用先进的肢体固定器，将“伤员”肢体固定后再移动
图：深圳消防特勤队正进行现场医疗急救训练，用先进的曲体固定器，将伤员脊椎固定后再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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