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北雪
说起来好笑,厕所又添新名,如“快乐间”里,男厕称“观瀑泉”,女厕叫“听音阁“;如“梳洗间”里,男厕为“酷男“,女厕为“靓女”,还有名之为“高粱地”者。这是从报纸上知道的。也许还会花样翻新,不妨等着瞧。
中国的厕所名称,已经繁多。从字义上看,古代的“厕”,从广,广像屋;从则,则当侧,这可将厕所解释为“设于房子旁边的侧屋”。古代厕所多修于宅旁的隐蔽之处,特别是宅院的东侧,犄角旮旯,不能摆在明显的地方,故厕所也叫“东净”,上厕所叫“登东”。俗称则有厕所、便所、净房、茅厕、茅房、茅间、毛司、茅坑、高街、雅号、1号、洗手间、卫生间、盥洗室、化妆室、五谷轮回之地,最近,还有“环卫”一词。
名称繁多,绝不是出于重视,恰恰是轻视的表现,既然是“至秽之地”,就不想直呼其名,不断更新,尽量避开老称呼。
轻视厕所观念延续了几千年。先人对“吃喝拉撒睡”生存五大要素,关注吃喝睡,尤其是吃,“民以食为天”的古训,家喻户晓。见面问候语也是:“你吃了吗?”遗憾的是对拉撒,颇为轻视。传统上把厕视为不洁之地,事涉污秽,有伤风雅,设施大多简陋。《左传》记载:公元前581年的一天,晋景公品尝新麦后,突然肚子发胀,急忙如厕,竟至跌进粪坑淹死。可知先秦时,王宫里的厕所,也颇简陋。至于老百姓掉进去淹死的,恐怕不计其数,只是历史没有记录。
既然是不洁之地,就有许多怪事发生。《战国策》记载,苏秦建议齐王讨伐宋国的理由之一,就是宋王铸诸侯之像,并且让他们站立在厕所旁面,加以诅咒。神仙也瞧不起厕所,汉代淮南王刘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之后,因为得罪诸仙,也是“谪守都厕三年”。跑到中国横行霸道的外国人,也擅长此道,八国联军凌辱王公大臣的办法之一就是让他们淘厕所,其中就有大名鼎鼎的肃亲王善耆、御史陈壁等人。“文革”中对人格侮辱的办法,也有“扫厕所”,许多单位的“牛鬼蛇神”变成“扫厕所”的专业户。可见观念不变,厕所难以求新。
建设小康社会,也需要相适应的厕所。1933年,周谷城回答《东方杂志》“未来世界”梦想时说:“人人能有机会坐在抽水马桶上大便。”厕所代表文明,进步,也是民生问题之一,厕所与厨房、居室,应该并重。城市最大的难题是厕所少,许多厕所不干净。名称再多,再新,也无用。笔者听到要多建厕所的消息,非常高兴,这是求实,比厕名更新,不知好多少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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