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2月12日,未做任何手术的何嫱出现在整形医院门口,当天他要做隆胸手术。临进门前他大方地让摄影记者拍照。
一颗女儿心,长在男儿身。何嫱从小就为此懊恼,他一直无法为自己的性别定位。
上幼儿园时,小朋友们就分不清他是男是女,觉得他怪怪的。
上小学时,因为不敢在学校蹲着尿尿,他不得不装病跑回家上厕所。
在大一的一个晚会上成功反串女生后,他才鼓起勇气穿女装。
如今,这个22岁的家中独子不顾家人极力反对,选择公开变性,这对亲历变性人发疯的何嫱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说:“我只想做我自己,我不后悔。我绝不会成为一个花瓶,我要做一个有内在美的女人。”
今年3月22日,何嫱完成二期“变脸”手术(手术全免费,第一期手术是隆胸),目前正在整形医院休养,记者见到何嫱时,何嫱正躺在病房沙发上,一个人静静地看电视。听到开门的声音,何嫱转过头来,脸颊两侧裹着纱布,脸有点肿肿的,看见记者来点了下头,开玩笑地说自己“像只小猪一样”。
从小难辨是雌雄 饱受排斥与白眼
“脸还疼吗?”记者问。“还好,等过两天纱布拆了,我还得再弄弄双眼皮。”何嫱说,做女人的梦想一步一步实现,他觉得很快乐。何嫱脸部磨了骨后,线条柔和了很多,鼻子也变得小巧一些了。
一颗女儿心,却长着一副男儿身,从小到大何嫱就为此懊恼,他一直无法为自己的性别定位,在学校里从来都是被欺负、被排斥的那一个,受尽了白眼和恶作剧。
何嫱说,他第一次上幼儿园,小朋友们就好奇地凑上前来,摸摸这,摸摸那,分不清他到底是男是女,觉得他穿衣怪,动作也怪,都不愿意跟他玩儿。一直到小学三年级,他都没有一个朋友。后来,因爸爸工作的关系,举家迁往西安,他就在爸爸单位小区里的子弟学校上学,班里小孩看他柔弱说话像女孩,一下课一大帮人就追着欺负他,让他吃尽了苦头。
在校不敢蹲着尿 只好装病跑回家
“都是一大帮人涌过来,我打不赢他们。在学校最让我为难的是上厕所。妈妈早上给我的牛奶,我都只敢喝一半。有好几次,我实在忍不住了,便跟老师装病跑回家尿尿。我习惯了在家蹲着上厕所,不可能跑到男厕所里蹲着尿尿,怕别人笑我打我。”
“同学对你不好,那老师呢?”
“我搬到西安后,班主任既教语文又教数学。那时我语文全班第一,自封‘天下一李白’,数学却是倒数,那班主任一上数学课就给我脸色看,有一次不知怎么惹了他,他生气地冲我喊‘从哪来滚回哪里去’,我不跟他计较。后来,我第一次上初中体育课,体育老师让班里男生站一排,女生站一排,那时我犹豫了好久,不知道该站在哪边,最后只能站在中间,离女生近些。当时,那体育老师就不屑地白了我一眼,说了句“就一娘们!’为这事,我后来再也没跟他说过话,拍毕业照时他站我旁边我也没理他,我最恨别人因为我的个性瞧不起我了。”
亲历变性人发病 每天自警要乐观
何嫱说,去年,他曾跟另外一个变性人一起上电视节目,上节目前,那人因无助紧紧抓住何嫱的手,问何嫱该怎么办,何嫱劝他一定要摆正好心态,要别人认可,首先要自己认可自己。最后一刻,大家都上场了,那人突然变得声嘶力竭,说所有人都骗他、瞧不起他,在等着看他笑话,连何嫱也是骗他的,没有一个人真心对他。
“我当时就知道,他这样以后肯定得出事,后来,我听人说他真的精神崩溃,被家人囚禁了。”何嫱在病房里叹了一口气,“从我做手术到现在,心里一直很平静。我把乐观、自信、坚强六个字写在自己的日历上,每天翻开日历,我都提醒自己,要多往好的方面想。”
何嫱说,有些网友会恶意攻击他,“有一天,我看到一条留言,是另一个变性的网友发的,他骂我丑,再怎么做手术也不可能漂亮过他,我像被人当头敲了重重的一棒。他根本没有资格跟我说这种话!我公开自己又不是为了炒作,只是希望人们了解变性人群体的存在有价值。你这么说我,其他人怎么看我们这个群体!你躲在暗处,我还得跳出来为你澄清。我当时觉得特别委屈、特别受伤。我已经尽力在为这个群体做事了,没有义务还要为这种人收拾烂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