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位异国朋友,阿历克斯·菲利普斯,欧足联各国联赛事务总监,身居高位的国际足球管理者。工作时间,他不可避免的满嘴外交辞令。脱下西装,他回到原本的身份——一个标准的北伦敦人、一个赤诚的阿森纳球迷。
2006年秋天,在瑞士尼翁欧足联总部旁的餐厅里,面对日内瓦湖,我们吃着此地特产的鲜鱼,阿历克斯突然叹了口气,对我说道:“上周我回伦敦,在酋长球场遇见了尼克·霍姆比。
霍姆比是目前英国最知名的作家,成名作为上世纪90年代初的《FeverPitch》(极度狂热),说的就是一个20多年在海布里看球的枪手球迷成长经历,文字优美而伤感,情绪细腻得有些凄恻。
我想我能够理解霍姆比、阿历克斯们的惆怅,要割舍一段93年的历史,然后适应一个全新的家,对谁都不容易。酋长球场美轮美奂,霍姆比和阿历克斯们却仿佛站在十字路口。
股权异动引发股价疯涨
这是最后一个英格兰俱乐部?
不,阿森纳当然不是。不过,这恐怕是最后一个英格兰人拥有的英格兰豪门。曼联、利物浦和切尔西,另外3个能进入欧洲冠军杯这项黄金联赛竞逐的英格兰俱乐部。都先后落入了俄罗斯人和美国人手中,阿斯顿维拉、富勒姆和朴茨茅斯这些历史悠久的俱乐部,也先后被埃及人、俄罗斯人和美国人收购。倘若是简单的公司兼并,这种资本并购本来不值得大惊小怪,然而足球俱乐部绝不是“有限责任公司”,他们和当地社区情感上的联系,是用金钱的数理方式完全无法解析清楚的。
于是当阿森纳股权结构都出现异动时,忧虑开始出现。
2007年3月22日,在伦敦小规模股市OPEX上市的阿森纳股价继续暴涨,跳升到6200英镑每股,涨幅超过18%。原因是俱乐部最大的股东,珠宝和房地产巨商丹尼·菲兹曼一周前开始出售了659股,以单股5975英镑为成交价。由于阿森纳股盘不大,区区659股的过手,便形成了整个俱乐部超过1%股权的变更,随即带来一波阿森纳股票疯涨的热潮。根据目前的股票价格,阿森纳俱乐部市值为3.86亿英镑,和利物浦不相上下,较美国格雷泽家族7.9亿英镑收购曼联的价格一半都不到。考虑到酋长球场启动以来,阿森纳每个主场经营能获取200万英镑的收益,以及未来3个赛季电视转播新合同能让俱乐部电视收益上升六成的估算,加之股盘不大,超过50%股份集中在3个股东手中,因此有媒体指出,阿森纳是一个“极好的资本收购对象”。
最后的英格兰豪门?
彼得·希尔伍德名为阿森纳主席,延续着家族90多年的历史,但手中只有1股象征性股票。他的儿子都在美国生活,因此彼得之后,希尔伍德家族将彻底退出阿森纳舞台。在2006年11月的阿森纳股东年会上,彼得再度强调,没有任何机构想要收购阿森纳,现任的10位俱乐部董事也都无意出售手中股份。然而,主席的话未必有着绝对的说服力。
话语权都在副主席手中。毫无疑问,副主席大卫·戴恩是掌控阿森纳命运十多年的真正当权者。戴恩经营的糖业国际贸易在上世纪80年代后半段亏空极大,但是他的商业和经营才华却在阿森纳俱乐部的管理上得到充分展现。酋长球场是戴恩过去十年孜孜以求实现的一个商业奇迹,先后延揽乔治·格拉汉姆和阿尔塞纳·温格,更证明了他知人善任的特长,让这个俱乐部的赛场成绩能始终跻身于英格兰豪门之列。
这个俱乐部的整体形象,在大多数英格兰球迷眼中,仍然是一个传统英格兰豪门。希尔伍德,这个于第一次工业革命时期在西北地区完成资本积累的家族,让俱乐部所有权沿袭三代。位于伦敦的地理位置,也决定了俱乐部的英格兰特性。所以在二战之后长达30多年时间,阿森纳被认为是“英格兰皇家俱乐部”。格拉汉姆时代阿森纳强悍保守又功利的球风,更让整个欧洲把阿森纳当作“落后英格兰”的足球代表。
3月22日的股市异动后,阿森纳俱乐部已经出面澄清风传,不过这都是例行公事的做法。第一大股东菲兹曼是否想放弃手中阿森纳股份,将成为决定这个俱乐部未来归属的重要环节。因为早有传言指正他和大卫·戴恩之间的同盟关系已经破裂。另一大股东尼娜·布莱思维尔-史密斯女士,也一直不满足于俱乐部在OPEX的上市公司地位,长年鼓吹把俱乐部推上伦敦股市。阿森纳的第四大股东是ITV电视集团,这一方从去年开始就想将他们控有的9.9%阿森纳股份抛掉。如果收购方能得到ITV和菲兹曼的阿森纳股份,完成对阿森纳全盘收购未必是难事。
真正令阿森纳球迷不安的是,他们根本不知道收购菲兹曼股份的人是谁。从目前看来,英格兰足球失去最后一个英格兰足球豪门,未必会是灾难。球迷们不安的是,他们根本不知道可能的新东家将以何种方式介入俱乐部经营。毕竟,这是一个稳定经营近百年的传统俱乐部,哪怕他们在球场上越来越不像一支英格兰球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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