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导读
她16岁,是一个身高约1.30米的袖珍女孩,不幸患上脑肿瘤和脑积水。
她想住院治疗,却因家里太穷,付不起五万元医疗费。
她不想死。
雨越下越大。王昌明埋头走在雨中,表情凝重。雨水淋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可他没在意。他漫无目的一直往前,却不知要到哪去。当他走出小巷正要跨上车流如织的大公路时,一辆公交车急促的喇叭声将他唤醒。他突然止住脚步,愣了一下,又转身回到那条巷子——杨家坪西郊路24巷。
24巷深处的人行道上有一个七平方米的简易工棚,那是同乡魏光安的住处。十多天来,他和重病女儿就在工棚落脚。昨日上午,老王见病情严重的女儿反复呕吐,他不忍看着女儿痛苦的表情,急得六神无主的他便一头扎进雨中……
袖珍女生患了重病 “五万元?这是要爸爸的命!”
王昌明52岁,彭水县连湖镇多家村1组人。他的重病女儿王文梅16岁,身高约1.30米,彭水县职教中心2006年电子班学生,是全校最矮的学生。
这学期开学时,文梅突然觉得视力模糊并伴头痛。
文梅开始以为患了近视,没在意。没过多久,她感觉视力越来越差,10米以内的东西也看不清了。并且,头痛越来越厉害。3月20日,在父亲陪同下,她到主城大医院作了MRI检查。第二天,检查结果出来,她患的是颅咽管瘤和梗阻性脑积水。医生说,入院得交两万元,叫她父亲至少准备五万元。
“五万元?这要爸爸的命!”拿到诊断结果,文梅和父亲当场就哭了。老王因病在身,一直在农村务农,每年靠种烤烟供文梅上学。前两年,他家住的地方发生滑坡,不得不搬迁,一家人买下一外出打工村民的闲置房,至今仍未付清房款。这次检查的1200元钱,是向亲戚借的。听说女儿头部长肿瘤,住院治疗要五万元余,他一下子觉得天都要塌了。
“女儿那么小,哪会头部长肿瘤、还有积水?”医生给老王解释,文梅头部的肿瘤和积水,可能是小时候摔跤或头部受伤后,淤血没及时清除所致。经医生提醒,文梅突然明白了——
文梅上小学六年级时,有一次不小心摔了一跤,昏迷一个多小时才醒来。此后几个星期,她头部隐隐作痛。后来,头痛逐渐消失。但自那以后,文梅个头再没长高。“我从没想到长不高与那次摔跤有关,隔了这么多年又长肿瘤、还有积水。”文梅伤心地说:“你看爸爸,少说也有1.70米,妈妈最少也有1.60米。我一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老长不高,哪想到是这么回事!”
父女两人默默流泪 “住院要五万,哪来那么多钱?”
拿到诊断结果,文梅和父亲坐在医院大厅没有即时离开。
“爸爸,我想住院。”文梅试探父亲。
“住院要五万元,哪来那么多钱?”老王面露难色。
良久,父女都没说话,两人默默流泪……
那天,父女俩从拿到结果到坐在医院大厅的整个过程,一直被一位中年妇女注视着。那位中年妇女看了好半天,才主动凑上去和父女俩打招呼。当她得知父女俩下午三时了还没吃午饭,真诚邀父女俩到家里吃饭。
“那个阿姨对我们太好了。”文梅说,她后来才知道,阿姨姓孙,住在医院附近,当天带亲戚到医院看病碰到了他们。孙阿姨把她和父亲带到家里,专门买了菜招待他们,还留他们住了一宿。“她还劝爸爸一定要想办法让我住院。”文梅说;“孙阿姨劝我父亲时,一边劝一边哭。孙阿姨是下岗工人,家里经济也不好。第二天离开孙阿姨家时,她还留了电话,叫我们吃住不方便就到她家去。”
经孙阿姨劝说,老王答应回一趟家,打算先为文梅凑足两万入院费,再想办法凑医疗费。第二天,文梅和父亲准备到沙坪坝找当棒棒的叔叔王昌武,看能不能借点钱。因不认得路,父女俩坐上了到杨家坪的公交车。下车后,他们碰到了同乡魏光安。魏光安几年前来到主城,靠给别人维修水管、通下水道维持生活。魏与妻子住在西郊路24巷路边的简易工棚。
魏光安将老王父女带到他的工棚,让文梅和他妻子一起住,他则到工友处打游击。
每天徘徊医院门外 “明摆着,回家只能等死!”
简易工棚约七平方米,低矮潮湿,几块木板拼就的床很窄,床底和整个屋子堆满各种杂物。
文梅住进工棚后,通过魏光安,她联系上了当棒棒的叔叔王昌武。叔叔拿不出钱,也想不出办法。23日,文梅由叔叔和魏光安照顾,老王回家凑钱。第二天,老王返回结果是:借遍所有能借的亲朋好友,只凑到了8000元。
带着8000元,文梅和老王来到医院,想和医生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先住进医院,但被拒绝了。入不了院,老王劝文梅先回家再说,文梅却死活不肯。
“明摆着,回家只能等死!”文梅和父亲没有回家,但也想不出其他办法,文梅只好哭着给班主任王建云打了电话。
王老师接到电话后,专程从彭水赶到主城看望文梅。目睹文梅的暂住地,王老师感到心疼。“文梅对我说,她才16岁,还没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她不想就这样等死……”王老师在电话中哽咽着说,他返校时给文梅打气,说回去向学校反映,争取让全校师生捐点款,看能不能凑足入院费。
王老师走后,文梅忍着疼痛,天天提着MRI片去医院一趟。她知道父亲交不起入院费,每次到医院,她只能在大门外徘徊,或找个空地坐下,痴痴地朝医院里看。然后,依依不舍地离开……
希望买彩票赌运气 “万一中了,女儿就有救了!”
“都怪我这个父亲太窝囊!”十多天来,老王想不出任何办法凑齐文梅的入院费,又不敢提出让女儿回去。“一说让她回去,她就哭;不让她回去就只能等,进退两难啦!”老王坐在工棚外长长一声叹息,两眼无神地盯着远方。
“作为同乡,我从经济上不能帮助,只能尽量给他们提供些方便。”魏光安说,这些天,文梅父女虽然和他们一起吃,但父女俩很少吃饭。尤其老王,看到文梅的病情越来越重,有两天硬是粒米未进。我们劝他多少吃点,他老说吃不下。不仅如此,每天晚上,他不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就是睡着睡着突然坐起来发呆、抽闷烟。
十多天来,文梅的叔叔王昌武天天从沙坪坝来看她。每次来,他除了留下吃饭和坐车的钱,就把一天的收入全部给文梅。“叔叔每天给我七八元。”文梅说,叔叔生意最好那天,给了她15元。
文梅落脚的工棚不远处有一个彩票投注站。前几天,老王听魏光安的工友说万州有一个彩民,投注8元中了1000万。老王不知道彩票是怎么回事,当听说别人买彩票来钱那么容易时,他很心动。
第二天,老王路过投注站,犹豫了很久鼓起勇气花两元买了一注。“我想赌一下运气,万一中了,女儿就有救了!”
昨天早晨,老王早早来到投注站兑奖,等了两三个小时投注站才开门,兑奖结果令他大失所望。他又犹豫了很久,之后摸出两元买了一注。他把彩票小心翼翼地揣好。“如果再不中奖,女儿就只能听命了!
记者 向军 摄影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