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永刚在读书。新华社记者 查春明 摄 |
本色——
“理论只要回到人民群众的实践中去,就和实践一样常青”
如果说理论工作者是连接理论和实践的桥梁,方永刚甘愿做那桥上的一块砖石。
他认为,科学理论是从千千万万人民群众的实践中提炼、抽象出来的,理论工作者有责任使党的最新理论成果为群众所掌握,从而转化为巨大的物质力量。
我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不久,方永刚应邀去旅顺口区铁山镇讲WTO对农民的影响。
“方教授啊,中国加入WTO了,咱庄户人可别让它给‘踢’着啊!”一位农民喊了一嗓子,“咱种的粮食都不好卖,外国粮食进来更完了!”
方永刚问:“大家知道为什么我们这里的小麦做面包掉渣吗?”
“咱们的小麦品种不行。”
“对,我们进口的小麦,主要是优质特种小麦。大家放心,国家是时时注意保护本国农民的利益的,我们农民也要科技种田、改良品种,这样才能在国际农产品竞争中不吃亏……”
台下议论纷纷,人们若有所思。
报告结束后,一位农民问他:“你这个教授咋还知道小麦做面包掉不掉渣啊?”
一位老人执意要见见方永刚:“孩子,那些个道理到你嘴里,咋都成了我们庄户人的大白话呢?”方永刚没有想到,这位80多岁的老人,竟然是躺在担架上听他讲了一上午的课!
方永刚泪流满面:“老爷爷,我出生在农村,我也是农民的孩子啊!”
社会越是多元,人们越是迫切地需要科学的理论,在经济发达的城市如此,在地处偏隅的农村也是如此。
他忘不了,在守卫祖国北大门的漠河边防连,讲完了函授辅导的内容,战士们还要他讲国际形势,讲我国的内外政策,讲军队的改革发展。他们捧出自己酿的酒,端上大棚里种的蔬菜,要把这位远道而来的教授多留几天;
他忘不了,在长山要塞的海岛上,给干部、战士的课讲完了,家属们抱着孩子来也要听他讲。直到晚上11点半,他才结束了这堂他的教学生涯里时间最晚的课;
他忘不了,这些年来在大连一些单位讲课时,会场座位不够,人们就从家里带凳子来坐在过道上听。在这座首批开放的沿海城市,聚焦最新理论的“大连讲坛”已办了50多期,市、县(区)、乡三级宣讲活动红红火火……
工人、农民、干部、学生、军人、退休老人……面对课堂上这些来自社会各阶层的、最基层的听众,方永刚感受着人民群众对党的理论的渴求,感受着当代理论工作者的责任,他决心要当一个平民教授,让理论以更直接、更感同身受的方式还原到群众的生活中去。
纷繁错综的历史变迁,在抑扬顿挫间成了评书。高度抽象的理论问题,被方永刚精心织入拉家常式的唠嗑中,唠的,都是老百姓最关心、最贴近切身利益的事儿。
给社区居民讲“和谐”,方永刚用一个拆字游戏作为开场白:“‘和’——左边是‘禾’,右边是‘口’,就是人人有饭吃;‘谐’——左边是‘言’,右边是‘皆’,意思是人人都能讲话。和谐社会,就是生活丰衣足食,政治高度民主。大家说,这样的好日子谁不想过啊!”
给农村基层党员干部讲先进性,方永刚引用了两句来自田间地头的顺口溜——“走路不沾泥,有钱娶婆姨”,说明农民群众对致富带头人寄予的希望。
讲农村经济体制改革,他追溯小岗村那张盖满红手印的“生死契约”;讲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他痛陈非典肆虐的教训;讲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他细述“三农”问题的来龙去脉……
“理论只要回到人民群众的实践中去,就和实践一样是常青的。”方永刚坚信,实践无止境,理论创新和理论传播也没有止境!
见证了科学理论巨大推动力的方永刚,希望能通过自己的传播,让理论为人民群众所掌握、所运用。
如今,他讲课时常说的“心贴心和睦相处、手拉手共建家园”,成了大连市好几个社区的标语;在他“科学发展要找准定位”观点的启发下,新经济组织云集的人民路街道组建起了经济服务中心、推出六项“服务承诺”;辽宁省监狱系统在听完他的“以人为本”讲座后,为干警们开设了心理保健课;大连市双岛湾街道台山西村农民听他讲了产业结构调整的道理后,对改种樱桃更有信心了……
当这些消息从四面八方传来,方永刚幸福地笑了。
激情——
“永远保持一个理论工作者的冲锋姿态,让有限的生命为太阳底下最壮丽的事业而燃烧”
方永刚深深地爱着三尺讲台。
他说,每个人来到世界上都有推脱不掉的使命,我的使命,就是为我的学生和听众讲好每一堂课。
他是学院政治系教授和硕士生导师,还是辽宁省国防教育讲师团成员、沈阳军区联勤部客座教授、大连市讲师团成员……讲学任务繁重,但乐此不疲。
每次讲课之前,方永刚先提三个要求:准备一杯白开水——润嗓,一条干毛巾——擦汗,告诉他听众的年龄、文化、职业构成——好思考使用什么样的语言。
2002年初,方永刚应邀到沈阳军区联勤部驻齐齐哈尔某部作报告。从下午一直讲到晚饭时间,官兵们还是没听够。在大家的请求下,吃完饭后,方永刚又接着讲了两个小时……
“歌星有返场再唱的,”联勤部政治部一位领导说,“讲政治理论课,谁见过教员返场的?方永刚就能做到!”
即使躺在病床上,方永刚的激情也不曾减退。
1997年5月,方永刚在送孩子上学的路上遭遇严重车祸——只差一叶韭菜的宽度,他脑后的主神经就彻底断裂。
整整108天,脑袋上钻了两个洞、头部被牵引固定的方永刚命系一线。他只能一动不动地躺着,眼睛直直地盯着头顶那方天花板,记忆却幸运地一秒也没有丧失。
上个世纪90年代中末期,正是亚太地缘政治发生重大变化、海洋权益斗争日益激烈的时候。中国海军应该发挥什么样的新作用?方永刚与同事王雨菲约定,从近代以来中国海军发展史的角度来研究这个问题。
刚有了提纲,方永刚就遭遇车祸。王雨菲急了,这个科研还怎么搞?
方永刚说:“没问题!”
思绪喷涌如泉,方永刚一边口述一边修改;需要查资料时,用手把书举起来看。起初,举上几分钟就臂酸手软,到后来竟一举就是两三个钟头。
“近代亚太战略格局的演变催生了中国海军,中国海军的兴衰又深刻影响着亚太战略格局……”3个月后,30万字的《亚太战略格局与中国海军》脱稿之时,医生曾断言他仅有“百分之一希望”的身体也完全康复……
人们喜欢他的坦诚,他的朴实,喜欢他讲课的那股“劲”。
每次讲课,不到两分钟,方永刚就能融入情景,甚至连话筒是否打开都注意不到。有人曾提醒他讲课声音低些,但当全身每一个细胞、所有的能量都被调动起来,他根本无法意识到是否应该有所控制。
2006年7月,方永刚在本溪讲课时有人问:社会主义要消除两极分化,为什么城乡差距、贫富差距还这么大?
方永刚略一思忖,打了个比方:“在我国的特殊国情下,需要一部分人先富起来,才能像火车头一样带跑。我们的火车过长,到现在,最后一节车厢可能刚刚出站,但我们要相信党和政府。重要的是,我们的铁轨已经铺好了!”接着,又用自己在南方乡村的见闻鼓励农民走出去开眼界,鼓励他们发展经济作物。
一堂两个小时的课,既讲了认识问题的方法,也谈了解决问题的思路,为这位“大城市来的教授”赢得了“不回避问题”的称赞。
十多年传播真理,方永刚渐渐闻名。从学院研究生队到附近社区,都有自称“刚丝”的方永刚的喜爱者。在大连市,他的课已经排到了2007年底。中山街道、人民路、桂林路的居民一听说有课就问:“是不是海军那个戴大盖帽的教授?”
熟悉方永刚的人都知道,一堂课下来,他常常汗湿衣衫。有一年夏天在旅顺讲完课后,连裤子都湿透了,不好意思站起来。后来,他只要出去讲课,必须带上备换衣服。
外号“方大炮”的方永刚总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同为大学教授的岳父送他另一个外号:“永刚广播电台”——只要女婿一来,当天的国内外新闻马上在耳边响起。
在妻子回天燕眼里,工作状态中的丈夫有点“痴”。一写起文章来,念念有词,旁若无人。他说,一个问题要是整不明白,吃饭没味,走道没劲。半夜一两点以后睡觉是常有的事,时间长了,键盘敲击的声音成了妻子的催眠曲。每次发表了新的文章,方永刚会像个孩子一样一路蹦着、吹着口哨回家,然后喝杯酒庆祝一番。
在同事们眼里,常言“问题研究不透不算爷们儿”的方永刚有点“狂”。自从上个世纪80年代末参与编写了系统研究邓小平理论的书后,他喜欢上了大问题、硬课题。2006年暑假,方永刚和教研室主任徐明善合写了《党的创新理论专题研究》,成为全军较早的关于科学发展观的教材。就在方永刚生病入院之前,他们又申报了一个关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创新研究的重大课题。
常有人问,你的激情从哪里来?
方永刚说,激情来自热爱。他对事业不仅“知之”,而且“好之、乐之”,他就像一把火,燃烧起来就无法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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