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清明节。又到扫墓悼念故人、寄托哀思的时节,不由得想起在日本为死亡中国劳工扫墓时的情景。
日本军国主义者发动侵华战争,继而扩大为太平洋战争,由于国内劳动力极度缺乏,决定从中国抓一批青壮年,加之部分战俘运至日本各地的矿山港口从事残酷的劳动,人数达4万之多。环境的恶劣加上非人的折磨,两年左右的时间里,这些身强体健的青壮年中就有6800多人客死在异国他乡。战争结束后,为了使这些不幸遇难的中国劳工在天之灵得到安息,日本各地的友人自发捐款,在劳工遇难地建立了许多纪念碑,每年都在碑前举行慰灵式,悼念死者,祈求和平。
在日工作期间,我曾多次和日本友人一起出席过在静冈县、熊本县、鹿儿岛县、京都府和岩手县举行的慰灵扫墓活动。
每当我站在这些死难劳工的纪念碑前,总要献上一束鲜花,深深鞠躬,心中对死难劳工说:我和日本友人一起看你们来了。愿你们能在异国他乡安息。祖国已经强大,苦难已经过去,中日两国一定会友好相处。每次慰灵扫墓,想到这些背井离乡成为不归客的劳工,心情就十分沉重。深感血的教训应该汲取,后人有责任使历史的悲剧不再重演。看到一起参加慰灵的日本友人悼念死者、祈求和平和日中友好的真诚表情,倾听他们为加强相互理解、促进中日友好所作的努力时,内心十分欣慰,从他们身上我看到了日本国民的良知与爱心。
慰灵扫墓让我最难忘的是岩手县釜石之行。我妻子的二叔赵仁于1944年被抓去当劳工,惨死在岩手县釜石铁矿。1997年,我和妻子踏上了釜石慰灵扫墓之旅。釜石曾是日大型钢铁基地,战时在釜石铁矿的劳工除中国人外,还有朝鲜人和美国及荷兰战俘。残酷的劳动环境,非人的虐待,使许多劳工死亡。二战后期,釜石受到猛烈轰炸,大批釜石市民死于非命。痛苦的记忆,使釜石市民更懂得战争的悲惨及和平的珍贵。为了悲剧不再重演,为日中和平友好相处,中日邦交正常化后,釜石市和岩手县各界为悼念在釜石铁矿遇难的中国劳工,集资2000万日元,由日本著名雕塑家佐藤忠良制作了日中永久和平像纪念碑(见图)。釜石市有关各界人士每年都在碑前举行慰灵活动,这使我们看到中日两国以史为鉴,面向未来,携手共筑和平友好睦邻关系的希望。我站在纪念碑前,心灵受到强烈的震撼。笔直的立柱顶端横躺着一位死难中国劳工的雕塑,他头朝中国大陆,一手指向中国,一手无奈地摊开,仿佛在哭诉战争中的悲惨遭遇,在呼喊盼望早返故乡见到亲人,在忠告后人不要忘记历史,牢记和平的珍贵!回顾历史上不幸一页是痛苦的,但我们并没有因此仇恨日本人民。为了使历史悲剧不再重演,我们应尽力为促进中日相互理解与交流,为中日世代睦邻友好作些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