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铁嘴沙祖康(图)

豪放直率的沙祖康

　　有人说他太有激情，完全是性情中人；有人说他太过张扬，说出话生怕别人听不到；还有人说他原则性太强，谁碰就跟谁翻脸。但人们公认，他有能力击败对手，胜得痛快，让中国人扬眉吐气。由此，“沙氏风格”的说法在西方外交界广为流传。

　　他，就是新任联合国副秘书长、曾任中国常驻日内瓦联合国和多边国际组织全权大使沙祖康。

　　沙祖康这样形容日内瓦：“看似是平静的花园城市，实际上是个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地方。”裁军会议、红十字会、国际奥林匹克委员会、世界气象组织、世界知识产权组织、世界贸易组织等众多国际组织的总部都设在这里，是制定国际规则的舞台。在这里，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会议和谈判，是国际多边外交的一个重要战场。

　　“拿镜子好好照照自己”

　　2001年，54岁的沙祖康重返日内瓦，担任中国常驻联合国日内瓦代表团特命全权大使。上任伊始，沙祖康即对各国大使进行礼节性拜访。被拜会的英国大使以人权问题作为问候的开场白：“大使阁下，我们大英帝国对你们的人权情况表示关切。”面对英国大使傲慢的指责，沙祖康的目光直视着对方，心里数着：1句、2句、3句……一直数到6句、7句，关于人权的话题是如此地喋喋不休。沙祖康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英国大使的陈述：“我怎么看着你这张脸就想起鸦片战争来了。当年，你们强迫中国人民吸食鸦片，中国人拒绝了，因此你们就挑起了战争，鸦片侵犯中国人民的健康权。你们非法占领我香港多少年，1997年才归还。在你们占领期间，你们从来就没在香港搞过任何选举，今天你突然关心起中国人民的权利来了。今天你终于给我机会，让我表达我的关切。我的关切是，你干涉我内政。你今天面对的中国，是站起来的中国，你早就应该明白这个道理了，我们不图什么，只希望你学会平等相待。”

　　在2004年联合国人权大会上，沉默了两年的美国又一次提出了反华提案。在现场答辩中，沙祖康用英文跟美国代表团开了个玩笑：“美国朋友，我们中国是贫穷一点，是一个正在发展中的国家，但是我们即便再穷，几面镜子还是买得起的。我们想买几面镜子免费送给你，让你照一照你自己。因为你们发表的白皮书里缺了一块。我们国务院新闻办写了一份《美国的人权记录》白皮书，这是一面镜子。但是我劝你们最好睡觉之前不要看。因为美国的人权记录，特别是睡觉之前看了以后，你晚上会做噩梦的。”

　　沙祖康4分钟幽默的答辩，5次被雷动的掌声打断，包括美国代表团自己也都在笑。沙祖康还幽默地向大会主持人请求：“主席先生，我的讲话，给5次掌声打断了，减少了我的发言时间，我要求延长。”大家又一次哄堂大笑。

　　最后，中国提出“不采取行动”动议，以28票赞成、16票反对这样前所未有的票差，击败了美国的反华提案。让美国“拿镜子好好照照自己”，也成为日内瓦联合国组织中广为流传的佳话。

　　“在这个问题上美国最好还是闭嘴！”

　　裁军谈判所通过的每一个条约，每一个规则都会对国际安全和国防建设产生生死攸关的影响。沙祖康曾亲手组建外交部军控司，并担任首任司长，国家领导人送他外号“沙将军”。

　　沙祖康说，尖端武器凭什么你可以有，就不允许我拥有？发达国家要求你全面禁止，中国政府要求必须保证有自卫的权利和手段，沙祖康常常是前后夹击，背水一战。他自己开玩笑说，他在前方谈判的处境是，前面是鬼子的机关枪——“前进一步就要你的命”；背后是八路军的手枪顶着腰，告诉你“后退就毙了你”。那些年，他用自己的智慧和毅力顶住了无数次压力，圆满地完成了中央交给的任务，捍卫了国家的安全利益。

　　2006年8月17日，沙祖康接受英国广播公司采访，在回答美国一再指责中国发展军备威胁别国安全的时候，他回答说：“10年前，美国的军费相当于我们国民生产的总值，那是13亿人口不吃不喝不用，所有生产出来的东西。而且我们有15个周边邻国。确保国家领土完整不受侵犯，这是任何国家的权利，也是联合国宪章所规定的。”最后他高声说道：“你（美国）最好闭上嘴，保持安静。为什么要谴责中国？不，拉倒吧！在这个问题上美国最好还是闭嘴！美国有权去做他们认为对自己有利的事情。但美国不应告诉中国该如何做，谢谢你们。”

　　沙祖康告诉记者说：“正因为别人不轻易用这样的语言，所以我才用，所以才能起到效果。我们从来没说过你，那你为什么要喋喋不休地教训我们？而且你说得如此不公道。我一直闭嘴，你为什么不能闭一下呢？我很高兴，他们终于闭嘴了。”

　　为陈冯富珍助选世卫总干事

　　2006年5月22日，世卫前任总干事李钟郁突然病逝。陈冯富珍向沙祖康大使表示乐于参选。沙祖康经过认真调查和分析后，以驻日内瓦代表团的名义向中央政府提出建议，推荐陈冯富珍参选新一届世界卫生组织总干事。

　　面对先后13个国家极具国际影响力的候选人，在中央政府的部署下，帮助陈冯富珍竞选的全方位外交展开了。国家主席胡锦涛及总理温家宝随即给各国领导人写信推荐陈冯富珍，胡锦涛主席还亲自给美国布什总统打电话。李肇星外长、卫生部部长高强分别给有关国家的外长和部长写信、打电话，中国驻各国大使也行动起来，香港特区行政长官曾荫权和澳门特区行政长官何厚铧也要求特区政府驻外机构全力为陈冯富珍助选。

　　沙祖康频频拜访各国驻日内瓦的大使，让他们明白程序，明确表态，做了很多非常琐碎和复杂的斡旋工作。在选举前几天，沙祖康每天都要会见12到13个大使，甚至到晚上11时还在会见有关国家的卫生部长。他还要与前后方一起对每一个阶段的选情认真回顾，分析各方的反应，根据新的变化，研究新的解决办法。

　　2006年11月8日，在日内瓦召开的世界卫生组织执委会上，来自中国香港的陈冯富珍以24票比10票的绝对多数当选世界卫生组织第七任总干事。这是自联合国成立61年来，中国人第一次出任国际组织最高负责人一职，也是历届世界卫生组织总干事竞选中得票最多的一次。结果正式宣布以后，极度劳累的沙祖康感到每一片骨头都散架了。他说：“当票数报到18票的时候，我流下了激动的眼泪。我是刀架在脖子上都不会流眼泪的人，可是我太兴奋了。”

　　5年来，沙祖康率领他的团队先后为中国成功争取到世界气象组织、国际电信联盟、万国邮政联盟、世界知识产权组织等国际组织重要领导职务；还为中国香港争取到了2006年世界电信展主办权，结束了日内瓦对该展览长达33年独自主办的历史。

　　戏剧性突然降临的职位

　　2003年10月，联合国贸易发展会议组织选举第50届理事会主席时出现了戏剧性的一幕。根据会议议事规则，大会主席将从亚洲发展中国家中产生，可是经过几天的磋商，各方推举的两个国家候选人争执不下，会议陷入了僵局。

　　忽然，会场上有一位大使提出，如果大家不能统一的话，就选中国的沙祖康大使当主席吧。话音刚落，就有人鼓起掌来。其中一位候选人发言说，如果沙大使当主席，我就放弃竞选；另一个国家的候选人也作出了同样的表态，很多国家的代表给予沙祖康热烈的支持。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职位，沙祖康一时不知所措，他站起身来向各国代表表示感谢，同时歉意请求，大家能不能给我十分钟时间，让我向国内请示一下我可不可以当这个官？得到批准以后，沙祖康才回到会场，会议通过了由沙祖康担任第50届联合国贸发理事会主席。

　　回顾自己担任常驻日内瓦联合国及其他国际组织中国代表、大使5年的经历，沙祖康说：“这5年当中，我到任的前4个月每天都是凌晨四点钟睡觉，后来是三点钟睡觉，现在是两点钟到两点半睡觉。我没有节假日，从来没有星期六，也没有星期天。除了打打球出身汗以外，我的全部时间都是用来工作的，我没有进过一个商店，好像时间老是不够用，是紧张的5年。我忠实地执行了我国的政策，发挥了我们国家在国际舞台上的作用，展示了我们国家的公正形象。我没有输过，我感到很欣慰，因此也是很愉快的5年。如果给我重新做一遍的话，当然我还可以做得更好一些。”

　　1947年9月出生于农民家庭的沙祖康，1970年大学毕业投身外交事业。

　　在日内瓦联合国组织和国际机构的各种会议上，只要有沙祖康发言，很多代表都要去听，想知道老沙今天在会上又讲了什么妙语。

　　沙祖康说：“外交官也是人，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甚至某种意义上他们更有感情，因为外交官最重要的标志，就是他深深地热爱自己的祖国，热爱自己的人民。”

　　谈到外交风格，人们评价沙祖康像美国人一样喜欢张扬，说他是中国外交官，美国风格。更为有趣的是，沙祖康最好的朋友就是美国大使和英国大使，下班以后他们常常在一起打球，或者喝上一杯酒，常常侃大山到深夜。人们开玩笑说，英国、美国、中国三个大使在一起，一个代表昨天，一个代表今天，一个代表明天。（摘编自《中华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