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18岁的王贺开始在北京长城计算机语言培训学校(以下简称“长城计算机学校”)凤凰岭基地分校学习生活时,不会想到,一个月后,他将面临无学可上的境地。
初中毕业的王贺来自黑龙江七台河农村,交了8000多元费用之后,2006年11月20日,王贺进入平面30班学习装潢设计。
然而他不知道,鼎鼎大名的北京长城计算机学校已经到了穷途末路。
全校师生饥寒交迫
王贺入学后的第三天,也就是11月22日,一批债主和农民工来到位于北京海淀图书城的长城计算机学校总部,此时学校已有两个月没发教职员工工资了。
讨债的人开始涌向长城计算机学校凤凰岭基地分校,凤凰岭分校所在的海淀区苏家坨镇梁家园村村委会,也因该分校拖欠近40万元租金和水电费而多次对其拉闸停电。
师生们开始在流言中提心吊胆。不久,锅炉房因缺煤而停火,学校食堂也随之关闭,全校师生陷入饥寒交迫中,他们大都只能到校外买些便宜的咸菜和干粮充饥,许多人连一口热水都喝不上。
长城计算机学校已经完全丧失办学能力。
“交了那么多钱,居然书都没的读,我们学生当时都傻了眼。”该校广告32班的学生庄德龙回忆说。
时任凤凰岭分校校长的常健介绍说,12月18日,有两个班级不得不停课,次日,分校全部停课。
和王贺一样,许多来自农村的学生不敢把学校发生的事情告诉家里。但是,一些家长还是得知了情况,他们几乎把常健的手机都打爆了。
“京城”失火 殃及“长城”
长城计算机学校出现的问题,源于北京京城学院的债务。
2006年,长城计算机学校与北京法政集团合作成立北京京城学院,京城学院计划招生2000人,预计收入2000万元。然而,由于诸多因素造成招生人数不足,交款入学的学生仅有400多人。由于事先没有办学基金,融资又没有结果,出现了1000多万元的资金缺口。问题迅速暴发出来,北京京城学院开学才两个月,就宣布解散。
由于京城学院的经济往来合同都是以长城计算机学校的名义签署的,债主们开始四处围堵长城计算机学校校长陈德福,财务危机也就此迅速转到“长城”。
2006年11月下旬,长城计算机学校的领导多次向海淀区教委汇报情况,请求教委帮助协调解决问题。经海淀区教委协调,该校与北京京师世纪教育科技发展有限公司达成意向书。
意向书约定:该公司所办的培训学校接收长城计算机学校的师生员工,并保证学生顺利结业,对长城计算机学校凤凰岭基地的教学设备享有处置权。
意向书虽然达成,但长城计算机学校的师生希望通过变卖教学设备,补偿老师工资以及学生所交的设备押金(550元/人),而梁家园村村委会认为应先还清该校拖欠的租金,否则不准拉走设备。
事件进入胶着状态,11月下旬起,四处躲债的长城计算机学校校长陈德福就从广大师生的视线中消失,403名学生成了寒冬里的“弃儿”,梁家园村村委会也派人在凤凰岭分校昼夜值班,以防教学设备被盗。
吵闹的声音充斥校区,谁来接管长城计算机学校成为各方关注的焦点。
接收工作遇阻
由于长城计算机学校的遗留问题无法解决,12月18日上午,海淀区教委与ITET进行的最后一次协商宣告失败。区教委社会力量办学管理科科长王才拨通了八维教育集团董事长尤正涛的电话。八维集团已有10年办学经验。王才希望八维集团能伸出援助之手。
下午,尤正涛与八维集团领导班子进行研究,最后决定,不收一分钱,不要一分资产,全部接收长城计算机学校未结业的学生,使他们能按期顺利完成学业;对那里的老师,则按本人自愿和工作需要的原则予以接纳。
当时,为了帮助长城计算机学校的老师解决经济上的燃眉之急,海淀区教委提出转到八维的老师最好能从12月20日就开始计发工资。考虑到老师们已有两个月没发工资,尤正涛主动提出对那些转到八维工作的老师,可按长城计算机学校工资标准从12月1日起计发当月全额工资和专、兼职老师课时费。
12月20日,八维集团基地校长邢山镇博士带领20多名老师来到长城计算机学校凤凰岭基地,部署接收学生的有关工作。原计划次日将学生接走,但当天的形势急剧恶化,凤凰岭基地出现混乱,部分教师怂恿情绪失控的学生冲进机房,将400多台电脑哄抢一空。
更让八维集团感到为难的是,由于长城计算机学校积累了太多的遗留问题,许多学生起初拒绝被八维接收。
八维集团和长城计算机学校的老师向学生们作了大量解释工作,最终学生们同意转到八维,290多台被抢走的电脑也相继退回。
2007年1月8日,长城计算机学校最后一批即海淀图书城分校的75名学生也打消顾虑,如期转到八维完成学业。
一场涉及400多人的失学危机,至此化解。
学生恢复正常学习
“好在有八维接收我们,要不然,我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来自湖北红安县的农村姑娘杨喜伦当初也是花了8000多元进入长城计算机学校学习装潢设计,她很庆幸自己的学业没有中断。杨喜伦表示,5月20日就能在八维结业,之后她打算自己开个小公司创业。
4月2日,记者在八维教育基地采访了从长城计算机学校转来的部分师生,他们表示,八维集团履行了当初不收一分钱,无条件接收学生的承诺,同学们恢复了正常的学习生活,情绪都很稳定。八维集团承诺的按长城计算机学校标准补发2006年12月份全月工资也一一兑现。
八维教育集团有关领导表示,他们无心接管长城计算机学校,毕竟那里的债务问题太复杂,而接收那里的403名学生,一是本着优先考虑帮助学生完成学业的理念,二是为社会和谐作贡献,他们不要长城计算机学校的资产,也没有义务承担其亏空。
常健告诉记者,八维集团的确没有拿走“长城”的一草一木。在他的笔记本上,详细记录了凤凰岭分校的资产变卖和处理情况:计算机、办公用品、床具和厨具等物品变卖总计35万多元,这笔钱有近20万元用于支付偿还梁家园村委会的债务,有近10万元用于支付原来的教职工的部分工资,还有一部分用于退还学生的部分押金。北京市海淀区教委社会力量办学管理科的一名工作人员告诉记者,在长城计算机学校申请破产之后,区教委已经责令其整顿,目前正在研究取消其办学资格。本报北京4月3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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