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新闻网--成都晚报讯 :
4月13日上午9时30分,成都SOS儿童村将为自己过10周岁生日。今日,SOS儿童村正式向社会各界人士发出邀请。“希望更多的爱心能够在儿童村聚集。希望我们的孩子能够得到更多爸爸妈妈的关心”,SOS儿童村村长曹树怀说。
成都SOS儿童村,这个占地面积约30亩的“城市村落”位于营门口花照壁街,里面有15幢小别墅样的家庭楼,15个“妈妈”带着她们的孩子就住在这里。10年了,这15幢小楼曾经或正在养育的孩子总数是159个。其中有4个年满18岁,停止学业的孩子已离开儿童村,或当兵或打工,开始了他们独立的人生。这里所说的“妈妈”,其实是面向全国公开招聘的符合多项条件的年轻独身女性;“孩子”则全部是符合相关条件的健康孤儿。按照国际惯例,年满14岁的男孩子全部搬进青年公寓、青年社区,但是和妈妈的感情纽带永远不会改变。
基于对这些父母双亡的孩子深切的关注,以及对那些以“助人”为毕生选择的SOS妈妈、SOS工作人员的敬意,本报傅艳工作室近期安排两名记者长驻儿童村,倾听他们的心声,呼吁更多人以“父母心”来关爱这些生活在我们身边的孤儿,让他们长大后都能顺利融入社会,成为能够自食其力的劳动者。
生日前夕 添了两个新丁
昨晚7时30分,一辆印有“九龙民政”字样的白色越野车,急急驶入儿童村。“新来的娃娃到了,到了!”顿时,宁静的村落炸开了锅。夜色中,整个村子的妈妈、孩子全都跑了出来。车门开了,负责送娃娃的甘孜州九龙县民政局工作人员笑容满面地跳下车和大家寒暄,看得出他们对这里已经相当熟悉。“谢谢了,这次送来两个符合条件的孤儿,一个叫芳芳,7岁;一个叫小军,2岁9个月。小军的家在九龙县多洛乡冒儿山上,海拔3500多米,不通公路。先要步行3个小时下山,离县城还有3个多小时车程。连续坐了13个小时的汽车,娃娃都有点晕车了。”
一个又黑又瘦的小姑娘,怀里紧抱着一个塑料口袋,怯怯地下了车,身边没有亲人陪伴。紧跟其后的是一个中年男子,怀里抱着一个眼睛大大、皮肤黝黑的小男孩。
“欢迎孩子们回家!小乖乖,看,你们的妈妈都等了你们一天了,家里还有新衣服,还有好吃的!”儿童村负责15个家庭管理的村长助理岳葆华迎了上去,“芳芳,你以后就是2号家庭的成员,是家里的第11个孩子!小军,你进的是9号家庭,你的年龄在儿童村只比3号家庭的鹏鹏大两个月,呵,和鹏鹏一样,将有150多个哥哥姐姐宠你、爱你、让着你!”
独自上路前 奶奶送她三朵头花
拨开人群,2号家庭的蒋妈妈牵着小芳芳踏进家门。独自面对人生重大转折的芳芳很紧张,一直低着头,她的身体始终保持笔直,偶尔用余光悄悄打量着周围的人。她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很干净,显然是经过仔细打理的。蒋妈妈爱怜地抚摸了一下扎在芳芳羊角辫上的头花:“女儿,好漂亮哦!”芳芳伸手摸摸头上的两朵粉色绢花,话多了起来。
“昨天奶奶给了我2元钱,她第一次给我那么多钱,她让我去买头花,我买了3朵!”
“奶奶说,我戴花最漂亮!”
“我没让奶奶送我,她哭了!”
“是奶奶养大了我!”
送她来的李局长给蒋妈妈解释说,芳芳父母过世后,她跟着年迈体弱的奶奶生活,日子过得相当艰难。前一天,芳芳奶奶知道孙女马上就要被送到儿童村了。70多岁的老奶奶哆嗦着拿出了自己的全部积蓄,为芳芳添置东西,还破例给心爱的孙女买了3朵头花。临行前,老奶奶想多送芳芳一程,小女孩说:“不用了,你晕车,我自己去!”说完,一个人头也不回地钻进了民政局的汽车。车子行驶了12个多小时,小芳芳一直默默地坐着,几乎没说一句话。
听了这些话,蒋妈妈眼睛有些湿润了。接过芳芳手里紧紧抱着的塑料袋,里面是一本破损的新华字典、一本语文教材、两袋板蓝根冲剂、两个桔子、两个煮鸡蛋,还有一朵紫色的绢丝头花。
“芳芳,你带的鸡蛋怎么没吃呢,饿坏了吧?”妈妈问。
“舍不得吃!”芳芳的声音很轻微。
蒋妈妈握着女儿的手说:“以后每天都会有鸡蛋吃!妈妈还给你买了全套的新衣服新皮鞋,喜欢吗?你看,知道你要来,哥哥姐姐都没吃晚饭,等着你呢!好了,孩子们,我们开饭了!”
小“村花”牵手家乡的小弟弟
不到3岁的小军还没进门,9号家庭的费妈妈就已经忙碌开了。因为长期缺乏营养,小家伙头发稀疏,肚子圆滚滚的,看到那么多陌生人在眼前晃动,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语,小家伙的嘴慢慢瘪了起来,肩膀开始抽动,最终“哇”地哭了起来。费妈妈赶紧给这个新到的小儿子递上一个苹果。小军的幺爸蹲在屋外的角落里使劲地抽烟,看着幼小的侄子满脸惊恐地站在陌生人群中,他有些心疼。他告诉记者,2005年8月,小军的父母因意外去世,留下3个孩子,最小的孩子小军才1岁1个月。虽然自己已有2个孩子,还是只得把3个孩子接到家中抚养。政府每年给孩子240元的低保费,但对于他来说,家里人口一下增到7个,实在太艰难了。虽然小军很需要营养,但能给他吃的主食只有土豆,以及一种叫圆根的高原植物,一个月最多能吃3次米饭。
这时,许多家庭的孩子都跑到9号家庭来看小弟弟。其中最特别的是来自小军家乡的孩子。去年5月,九龙县民政局李局长等人曾经送了5个孤儿进入成都SOS儿童村。
“不会吧?这就是去年我们送来的孩子吗?甲卡?是你吗?这是小花?哎呀呀,简直变化太大了!”李局长忍不住提高了嗓门。
“甲卡,这是你的弟弟哦!快去抱抱他!”10号家庭的熊妈妈逗甲卡。只见他瞪大眼睛,仔细地把同样瞪着自己的小军研究了一番,认真地说:“我家没有弟弟!”妈妈继续开导:“甲卡,来到儿童村的所有孩子都是一家人,这个小弟弟还听不懂我们说的话,就像你刚来那样。你来给我们当翻译吧,去安慰他一下好吗?”小家伙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会了,不会说了!”甲卡憨憨的样子把妈妈逗乐了,一把将他揽进怀里。“你刚进村的时候,还没有小弟弟乖呢,抱着院子里的树,连家门都不肯进,像个小猴子!”熊妈妈回忆说,甲卡进儿童村时才3岁,完全听不懂汉语。五月天裹着厚棉衣,还不让妈妈给他洗澡。哥哥姐姐和他亲近,他就吓得哇哇大哭……听完妈妈的话,小甲卡害羞地钻进妈妈的怀里,悄悄地露出小脑袋打量陌生的弟弟,突然他走上前,握住小军的手,奶声奶气地说:“弟弟,乖!”尽管听不懂小哥哥的话,小军的哭声却停止了,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8岁的小花由于长相出众,已经成为儿童村的“小村花”了。她安静地倚在门口,看着来自家乡的小军弟弟和几位叔叔,她美丽的大眼睛蒙上一层泪光:“我想留在家里的姐姐,她年龄超过了,没能来这里。我都有些记不起她的样子了……”小女孩低着头,轻轻地咬着嘴唇,“真的想不起来了!”小姑娘使劲地抿着嘴,不让眼泪掉下来……
小军幺爸:他会幸福的
李局长表示,到目前为止,该县先后将7名孤儿送往成都SOS儿童村,希望能看看每个孩子的情况。在岳助理的带领下,一行人在钢琴训练室见到了正在老师指导下弹钢琴的小碧,她的妹妹小琼乖巧地站在姐姐身后。“好啊,孩子们在家里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条件?恐怕是早就辍学了!”
岳助理说,九龙送过来的孩子现在大多不太会说当地的语言了,却秉承了父母能歌善舞、美丽活泼的特点,很多都成了儿童村招人喜欢的“小明星”。李局长感慨地说,虽然失去父母很不幸,但如果他能在成长的过程中逐渐懂事,把不幸视为改变命运的机会,也许他们可以从儿童村腾飞。临走前,小军的幺爸说:“我放心了,他会幸福的!”
昨日,成都SOS儿童村有关人士宣布,将在2007年4月13日上午9时30分举行的中国成都SOS儿童村10周年庆典活动中,公开拍卖由郎朗捐赠的有特殊纪念意义的全球第一台施坦威“郎朗”牌钢琴。起拍价拟为5万元人民币。欢迎有兴趣参与的朋友们届时参加!
昨日上午,成都市多家钢琴学校、艺术中心内陆续出现了一台特殊钢琴拍卖的展板,这台钢琴正是2006年12月28日,由联合国儿童基金会亲善大使郎朗前往成都SOS国际儿童村捐赠的全球第一台“郎朗”牌钢琴。全球首台施坦威“郎朗”牌钢琴。儿童村村长曹树怀表示:“由于儿童村的孩子们之前已经拥有三台钢琴,而目前更迫在眉睫的是解决孩子们的基本生活费用,同时也希望将郎朗先生的爱心更广泛地传播,经多方协商,拟于2007年4月13日上午9时30分公开拍卖这台具有特殊意义的钢琴。”
昨日上午,成都SOS儿童村的曹村长和夏助理就兵分两路,带领儿童村的孩子和妈妈们出发,前往我市多家音乐学院、艺术中心和琴行放置展板和发放传单。9时许,曹村长和1号家庭的苏妈妈等一行人来到位于天仙路的刘诗昆钢琴艺术中心。得知儿童村将拍卖施坦威“郎朗”牌钢琴时,该中心的总经理李少华表示,施坦威钢琴产自德国,是全球顶级钢琴,自己4岁的小女儿就在学习钢琴,到时他也将赶到拍卖现场,一睹这台钢琴的风采。此外,位于四川音乐学院附近的多家钢琴琴行老板也对这台特殊钢琴表现出浓厚的收藏兴趣。
○特别提醒
如果您想提前了解与钢琴有关的内容,可拨打82008280或88008251进行咨询。
○新闻回放
钢琴演奏家郎朗与成都SOS儿童村
国际顶级钢琴品牌施坦威与著名青年钢琴演奏家郎朗倾情合作,全新推出了5款郎朗系列的立式和三角钢琴。这也是施坦威150余年历史上首度用音乐家的名字命名钢琴产品。郎朗对这5款融合了自己创造灵感的钢琴充满深情:“从最早接触钢琴,我就梦想着弹奏施坦威钢琴。虽然我8岁那年就实现了自己的愿望,但是我发现没有专门为孩子设计的钢琴。如今在施坦威的帮助下,终于不仅实现了儿时的梦想更超越了梦想,以我的名字命名施坦威钢琴,是我至今以来获得的最高荣誉。”2006年12月28日,联合国儿童基金会亲善大使郎朗前往成都SOS国际儿童村,向儿童村的孩子捐赠了全球第一台“郎朗”牌钢琴。郎朗与“小钢琴家”表演了精彩的钢琴四手联弹,以音乐的方式号召各界人士共同携手,致力社会慈善事业。
○记者手记
3月21日 孩子的十年和我们的一天
接触这些孩子的身世,比接触他们本人更早。
为了尽快进入状态,我们向儿童村的领导请示,在全面采访前提前了解一下孩子们的背景资料。尽管摆在面前的只是一摞发黄的文字档案(包括孩子们进村前拍摄的一寸照),但我们并没有料到,这份资料居然有种让人不忍目睹的杀伤力。
在这些照片里,孩子们的表情纷乱而复杂:一些孩子凝望着无穷远处,眼里写满悲伤;一些孩子眉头紧锁,咬紧嘴唇,警惕地盯着镜头,充满恐惧;一些孩子还在吃奶的年龄,把手指放在嘴里吮吸,表情懵懂。
一页页翻开这些发黄的纸,让人心中抽搐。关于孤儿们父母的死因,一些粗略统计的数字如下:
疾病(包括癌症、感染以及各种各样的慢性病):150例
意外(包括塌方、煤气中毒、火灾、泥石流、车祸等):106例
自杀:34例
谋杀等恶性案件:28例
这一幕一幕的惨剧发生时,他们中绝大多数还不到6岁。天真烂漫的年龄,就不得不铭记一场接一场至亲至爱的人死亡的场景。一位在SOS儿童村工作了10年的工作人员提及其中的一个孩子:“他的爸爸妈妈死于突然降临的泥石流。就在被泥石流冲走的那一瞬间,妈妈一把托起不到3岁的儿子,送出窗外……来到儿童村后,他总是梦到妈妈,梦到那只伸向空中的手……”听到这里,我耳边似乎响起了那首《天亮了》……
整整10年过去了,最初来到这里生活的小孩童,算起来都该是翩翩少年、美丽少女了,这些孩子究竟生活得怎么样?
在这个晴朗的中午,我见到的第一个SOS儿童村的孩子是13岁的男孩程程。他又高又瘦,眼睛明亮,举止温柔,像个王子。他和我讲了很多,并不避讳自己的身世——他的家境原本较好,1997年,作为家庭支柱的爸爸突然死于脑溢血,1998年,思念过度精神恍惚的妈妈死于车祸;成为孤儿后,他和年近七旬的外婆一起生活到8岁;为解决遗产问题,5岁的程程先后5次被亲戚带上法庭……“我在很长时间里,都不相信爱我的爸爸妈妈就那么轻易地丢下我走了。我想他们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我每天都盯着爸爸妈妈的照片,一直看着,等他们回来。可我等了3年,爸爸妈妈没有回来。3年后,我终于确信,妈妈已经不在人世了……”突然从回忆里醒了过来,他把眼睛转向窗外,叹口气,表情深沉,像个大人一般地说:“未来的生活肯定会特别艰难,所以我要靠自己。”
本报记者 傅艳 杨杰 实习生 刘坤
孩子呼唤干爹干妈
成都SOS儿童村目前共有60余个助养人,他们中的一部分被孩子们亲切地称呼为“干爹干妈”。他们有的定期或不定期地为助养的孩子提供每月100至300元不等的助养费,有的给孩子提供融入家庭、接受更多教育的机会。据SOS儿童村村长助理夏林华介绍:“目前儿童村的助养人数量还非常有限,我们希望每个孩子都能有个真正爱他牵挂他的‘干爹干妈’,也希望他们早日接触社会,接触到儿童村以外的更广阔的世界,这对孩子的影响会是非常巨大的。”愿意了解这些孩子并成为其中某个孩子或某个家庭助养人的朋友,可拨打88008251进行咨询。
儿童村这十年
1997年4月12日,中国成都SOS儿童村在金牛区营门口乡正式落成,10年来,这里成为159个孤儿和15个妈妈的家园。中国成都SOS儿童村招收的是西南地区(含云、贵、川三省)年龄在6周岁以下(含6周岁),父母双亡又无亲友抚养或亲友无抚养能力,身体健康、智力发育正常、无家族遗传病史的孤儿。SOS儿童村是一个国际性的民间慈善组织,其模式是由SOS妈妈、兄弟姐妹、家庭住房和村落四个部分组成。用SOS这个国际上通用的求救信号,呼吁全社会都来关心和帮助那些在灾难中幸存的孩子,通过以家庭方式抚养、教育孤儿的生活方式,使那些父母双亡的孩子重新获得母爱和家庭温暖,并长大成人自食其力。1949年,奥地利的医学博士海尔曼·格迈纳尔先生在奥地利泰罗的伊姆斯特镇创办了世界上第一所SOS儿童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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