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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工女难醒伶人梦 胡修芳:梦想办黄梅戏个人演唱会(图)

  41岁的胡修芳是一位普通的农村妇女,自幼爱好黄梅戏,她6岁时的梦想是举办黄梅戏个人演唱会。她历经坎坷,进京十余载打工挣钱拜名师未果。如今,在因黄梅戏结缘的50位戏迷的帮助下,支撑起每周的“家庭音乐会”。不过,胡修芳念念不忘的还是自己的梦想……

6岁:露天电影院学黄梅戏

  胡修芳的家乡是河南省信阳市商城县鄢岗镇北杨桥村,母亲是河南地方戏花兰戏的戏迷、父亲爱好民歌,她从出生父母是用花兰戏、民歌哄着她玩。杨桥村毗邻安徽省,从她六岁开始村委会组织每两周播放一场露天黄梅戏电影,她一下子迷上了黄梅戏,从此只要有电影播放她就第一个赶来抢一个最靠前的位置。

  《天仙配》、《女驸马》、《牛郎织女》都是当年经常播放的电影,即使重复观看胡修芳也不觉得无聊,相反在不断地加深记忆中,她逐渐背诵下唱词,还按照电影演员的手势比划起来。
在电影结束后,她和小伙伴们还要到村头的大树下,分别扮演剧中人物表演,而胡修芳总能争取到扮演女一号,成为全村孩子中的明星。

  从6岁那年,胡修芳就暗下决心,通过自己演唱让更多的人喜欢黄梅戏,有朝一日举办个人演唱会,将黄梅戏发扬光大。在哥哥看来,胡修芳似乎天生是唱黄梅戏的材料,第一次接触黄梅戏就很入戏,喜欢打听有关黄梅戏的一切内容,而且颇为崇拜唱黄梅戏的演员。

  11岁:对邻家收音机的美丽回忆

  除了村露天电影院,镇室内电影院每天都有黄梅戏电影播放,不过1元/人的票价让胡修芳觉得高不可及。即使每天5分冰棍钱全省下,攒20天才能买1张票,2个月能看3次电影、4次露天电影,连平均一周看一场黄梅戏都满足不了。为了筹集电影票钱,11岁的胡修芳自荐到邻居家当保姆带孩子。

  胡修芳邻居是三口之家,男主人长年在外地打工,女主人是村妇女主任兼赤脚医生,负责产妇接生非常忙,导致家中1岁的儿子经常无人照看。自从胡修芳自荐当保姆后,酷夏中婴儿在她的照顾下居然没起痱子,高兴的村妇女主任隔三差五就给胡修芳1元零花钱。而这笔钱毫无悬念地成为镇电影院的收入,同时满足了胡修芳每周看2场黄梅戏电影的愿望,这让同村玩伴羡慕不已。

  更让胡修芳惊喜的是,在村妇女主任家第一次见识了收音机。收音机中有专门播放黄梅戏的频道,全是当时最知名的黄梅戏演员演唱的经典曲目,可以一边照顾婴儿一边收听收音机学唱黄梅戏。而且收音机还播放黄梅戏历史、名家、名段等知识性内容,让胡修芳更全面地了解著名地方戏曲的黄梅戏。

  16岁:歌咏比赛上一举成名

  在胡修芳就读杨桥中学初三时,参加了首届全校歌咏比赛,并以一曲《边疆的泉水清又纯》获得全校第一名,成为全校演唱明星。随后,在大别山区歌舞团到该校选拔苗子时,她被音乐老师鼎力推荐给歌舞团。歌舞团初步确定了胡修芳等四名学生入团,委托鄢岗镇文化馆给学生们进行先期培训,定于一周后参加商城县春节晚会汇演。

  据胡修芳回忆,因为学生在校学习了黄梅戏演唱基础,所以镇文化馆黄梅戏专业老师安排训练课以表演为主。除了表演姿势外,包括一颦一笑、一步一动都会被严格要求。汇演前的排练中,由于胡修芳发挥出色,被安排在春节晚会汇演第一个出场。

  16岁的胡修芳跟随镇文化馆第一次进了县城,在那个严冬时节,她身上除了戏服只套着6件单衣,虽有满腔热忱但最终被冻感冒,险些上不了场。紧张、手心冒汗、打哆嗦、不敢看观众是胡修芳第一次舞台演出的感受。胡修芳表演很不理想,下场后她恨不得找个窟窿钻进去、找个旮旯撞墙。不过,她还是获得了优秀奖,奖品是条棉毯,至今被她珍藏。

  20岁:当保姆被推荐考艺校

  因为家庭经济困难,胡修芳初中毕业考入高中后被迫辍学,指望能进入大别山区歌舞团继续学习。第一次进城演出失意给胡修芳打击很大,她片面地认为歌舞团会取消选拔她入团的决定,为避免尴尬她偷偷应聘商城县劳动服务公司,主动要求到河南省会郑州打工,成为一名家政服务员。由于没有给父母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家中收到歌舞团录取通知书后一直无法通知胡修芳。

  胡修芳服务的第一个家庭是河南省医学院姜教授家,帮助照看姜教授年仅1岁的外甥女婷婷。哄婷婷睡觉是全家最头疼的难题,但胡修芳哼唱黄梅戏《天仙配》的时候,婷婷总能很快入眠。半年后,姜教授从报纸上看到安徽省艺术学校黄梅戏班的招生简章后,鼓励胡修芳参加艺校考试实现儿时梦想。

  姜教授通过朋友帮胡修芳联系上艺校老师报名,胡修芳在第一场面试时她演唱了《天仙配》选段天空岁月太凄冷,评委老师给予高度评价,但是因为招生范围仅限安徽,所以拒绝录取。胡修芳受到第二次打击后返乡,这才知道半年前歌舞团邮寄过录取通知书,但是入团已过截止时间被视为放弃。

  22岁:婚后丈夫最反对唱戏

  在父母的劝说下,22岁的胡修芳同意结婚。婚后2年内,她相继生了2个儿子,为了照顾儿子也很少外出,只帮家中忙农活。可好景不长,随着经济收入的减少,她选择在镇宾馆应聘服务员挣钱养家。虽然宾馆规定不招聘已婚女性,可胡修芳执著地提议一人承包两人的工作量,让经理最终同意录用。

  宾馆除客房外,还有一楼小歌厅,主要承办红白宴席。胡修芳凭着一副好嗓子,自荐成为歌厅歌手。在举办婚宴时,献歌《夫妻双双把家还》;在为女儿考上大学的喜筵上演唱《谁说女子不如男》;在年夜饭宴席上,歌唱《万事如意》等。虽然唱歌没有工资,但是经常会有百元小费入账,成为补贴家用的最大一笔收入。

  让胡修芳没有料到,自己挣了钱却被丈夫拳打脚踢。在得知妻子依靠唱歌挣钱的情况下,胡修芳的丈夫联想到旧社会对戏子很低的社会评价,不三不四、卖笑为生、戏子无情等伤感情的语言充斥他们夫妻谈话中。直到有一天大儿子谈及,妈妈当歌手被小朋友当做笑话后,胡修芳决定辞职。

  25岁:孤身来京寻良师益友

  在胡修芳辞职后,村里掀起了北京打工热。胡修芳将孩子交给公婆抚养,一个人随同乡来到北京打工,她的丈夫到郑州等地打工养家。在西城区明镜胡同的小饭馆里,饿得眼冒金星的胡修芳要了碗面。饭后,她找到老板娘表示自己不要工资帮饭馆洗碗,只要饭馆包吃住。老板娘同情胡修芳的遭遇,把她留了下来。一年后,胡修芳在食客的帮助下在甘家口商场、西单商场找到售货员的工作,在销售皮鞋时她还是念念不忘哼唱黄梅戏,这引起了黄梅戏票友王颖的注意。

  在王颖的推荐下,胡修芳参加了西城区文化馆黄梅戏爱好班,每天清晨和王颖等爱好者到北海公园练嗓子,周末一起学习黄梅戏知识,黄梅戏爱好班的众多票友对胡修芳喜爱有加,不仅指导她唱戏还把旧衣服等物品送给她。2年后,胡修芳不仅系统学习了黄梅戏,还有了2万元积蓄返乡。

  回家后,胡修芳和丈夫一起新盖了3间瓦房,购买了黑白电视机、落地电风扇、自行车,成为全村第一家有电视的普通家庭,让全家人对胡修芳这位儿媳妇刮目相看。

  32岁:戏迷撑起家庭音乐会

  让胡修芳念念不忘的黄梅戏个人演唱会促使她1998年第二次来京,此时她主要目的是拜音乐学院教授为师继续学习黄梅戏。32岁的胡修芳应聘到清洁剂公司当销售员,攒钱拜师学艺争取早日举办个唱。痴迷黄梅戏的胡修芳经常一边在办公室工作一边唱歌,把自己的同事也都培养成了黄梅戏迷,朋友传朋友大家逐渐都来听她唱戏。1年下来,胡修芳的戏迷增加到50人,最年长的戏迷58岁,最年轻的戏迷才7岁。如今每周末,胡修芳和50位戏迷欢聚在自家的“家庭音乐会”上,深受感动的胡修芳丈夫、儿子开始支持胡修芳实现梦想。

  来自湖北的25岁女孩黄美玲在中关村开了一家刻盘店,在为胡修芳刻伴奏盘时结识。从2006年11月至今坚持每周周末参加“家庭音乐会”的活动。“我每周六6点起床,坐2小时公交车才到胡姐家,虽然挺累但是来这里听胡姐唱戏很放松,还能学习黄梅戏。胡姐执著的精神让人感动,每个人都有梦想,但能像她一样坚持的人极少。”黄美玲说。

  36岁的岳荣住在门头沟区,从2003年通过业务关系认识胡修芳后成为“家庭音乐会”的常客。由于单程4小时的路程,为了赶上8点钟开始的音乐会,岳荣经常朦朦胧胧地摸黑起床。“在矿区俱乐部常常播放包括《七仙女》在内的经典黄梅戏电影,黄梅戏圆滑柔和的唱腔很吸引人,但是电影中没有真人演唱这样活灵活现。”岳荣说:“我支持胡姐开个人演唱会,家庭音乐会就是好的开始。”金玲文/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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