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天前,17岁安徽少年小飞突然死在南京下关区一铁路施工队吊车下。孩子家人认为他是被吊车上的物体砸死的,而施工单位认为孩子死得蹊跷,但愿意承担相应责任。昨天,小飞家人向施工单位索赔,要求该单位还他们一个“试管婴儿”并供养到18岁,否则就给80万元经济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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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4月7日,对于安徽来宁打工的吴胜利何美琴夫妇来说,是一个黑色的日子,他们含辛茹苦养育大的儿子,当天上午突然死去,死亡地点就在他家暂住地附近。
昨天上午,在下关区热河南路一家招待所里,这对夫妇捧着儿子的遗像,欲哭无泪,他们的嗓子经过几十个小时的喊叫,已经沙哑了。“我是安徽芜湖农村人,两口子在南京打工五六年了,现在住在方家营小区。儿子名叫小飞,初中毕业后辍学,今年春节后随一老乡去上海打工,大前天从上海回来看我们。”吴胜利说,“那天清早6点多小飞就回到家里了,我问他吃饭了吗,他说没吃,我就给他几块钱,让他去东边的小街买早点吃。我们上午去上班了,还以为他在家里,但他出去就没再回来。下午4点半左右,我突然接到老家父亲电话,说小飞出事了,让我到辖区派出所去看看。5点左右我到派出所,询问小飞的事,民警说小孩确实出了问题,但具体情况不详,让我第二天8点半再去等消息。当天晚上,我们两口子一夜没合眼,第二天早上准时去派出所,一辆小车早已等在那里,接我们到下关少年宫旁边一个旅馆。9点左右,一个穿便装的男子告诉我们,小飞在铁路大修段施工工地死了,死在行吊下,死因不明。”
“小飞是钢筋砸死的”
“小飞是钢筋砸死的,到现在我和老公没有见到儿子什么样啊!”何美琴哀叫着说。他们听说儿子死了,顿时都瘫软了,后来要求去看看儿子,警方说小飞的尸体已经送到殡仪馆了,因为他们情绪很激动,只安排了几个亲友过去。吴家的一位亲戚说,小飞的尸体在石子岗殡仪馆,他们直接到冷藏柜看的,他的面部完好,头顶有个十多厘米长的血口子,胸部有两片擦伤痕迹,一只袖子从肩部接口处撕裂。看那道伤痕,很像是钢筋之类的东西砸的。
吴家人事后去了事故现场,小飞死亡的地方在铁路大修段西大门以东100多米处,靠近南边的第二股铁道上,那里依稀能看到血迹。他们仔细查看了现场的情况后,估计小飞是从这里经过时,被行吊上坠落的钢筋一类物体砸昏的,之后倒在行吊轮下。该单位工人没有及时抢救,耽误了最佳抢救时机,导致小飞死亡。
死亡情景不可思议
吴胜利所称的铁路大修段,是位于下关区大庙村附近的上海铁路局上海工务段合肥施工队南京地区队工地,里面主要吊装重型材料,吊装工具就是行吊。
昨天中午,吴家人再次回到该单位查看情况。西大门是关闭的,上面挂有“施工重地闲人免进”的警示牌,南边的边门也上了锁。吴家人说,原来这里大门上没有警示牌,边门经常开着,附近居民可以随便出入。自从小飞在这里出事后,他们才锁门禁止通行。
沿工地南边一条铁道向东走一百多米,就是事故现场。工地几位工作人员说,这里是施工区,外人是不可以走的,即使是工地施工人员经过这里,也必须戴安全帽。“行吊每小时运行速度在2-3公里之间,前挡板与铁轨之间的距离很小,挡板与轮子之间的距离也只有30厘米左右,孩子的头就卡在这中间,被发现时已经死了。”一位工作人员说,他们不知道小飞是何时进来的,又是怎么卡到行吊前挡板和轮子中间的。
事故发生在9点10分
该施工队南京地区负责人吴先生说,该工地使用的全是露天行吊,上午8点上班,工人们先吊装了一组50轨,随后又吊装60轨,开始由东向西移动吊车,大约平移了70米,工作人员倪华发现前面吊车超越60位2米,于是让司机后退。行吊对位时刚好在9时10分左右,倪华突然发现,南侧西边的轮子里有两条人腿在动。倪华赶紧让司机停车,行吊继续滑行了半米左右才停下来,施工班长过来一看,一个少年卡到变速箱缝里,头部靠在钢轨上,面目全非,地上流了一摊血,一点生命特征都没有。他们随后立即报警,10分钟后,铁路派出所民警和刑侦人员来勘查现场。
吴先生说,该单位西大门边门只在上班时打开,主要是方便住在附近的26户职工出入,外人一般是不让进的,大门上的警示牌早就有了。孩子的父母说他6时许出来买早点,但事发地点附近没有早点摊,只有走到东边的地下道,才能到新民街,那边有早点摊。但事发时间是上午9点10分左右。
吴先生还透露,据他了解,小飞长期在安徽老家上学,跟爷爷一块生活。孩子辍学后去上海打工,没多久就回来了。那天早上回到家,可能遭到父亲训斥,生气跑出来的。至于他是怎么卡到行吊变速箱缝隙里,谁也解释不清。但现场不可能有坠落的物体砸到他。
吴家索要“试管婴儿”
吴胜利夫妇随后否认了小飞“赌气出走”的说法。他说,小飞回家时,说自己原来干的那个饭店转让,他只能暂时回来,那边有朋友帮他找工作,过几天他就回去。他跟儿子商量让他留在南京找工作,儿子也同意了,然后高高兴兴地出去吃早点了。吴家的邻居们说,小飞虽然在老家读书,但每年假期都来南京,大家都比较了解他,孩子1.8米的个头,性格活泼,非常讨喜,早晨出去时好好的,不像生气的样子,也不可能轻生的。
“我不要钱,我要儿子,要他们赔我一个儿子。”何美琴又哭了,哭得十分伤心。她说,“老吴家三代单传,我们结婚时依然响应计划生育号召,只生一个孩子。但是,后来我两次意外宫外孕,两个输卵管都切除了,以后就无法直接怀孕了。现在儿子突然没了,我们就要求他们还我们一个儿子。”
吴胜利安慰了一下妻子,接着说,后来有人提醒他们,现在大医院可以培养试管婴儿,他们有希望再生一个。吴胜利专门到江苏省人民医院咨询过,医生说,目前培育试管婴儿的技术已经很成熟,一般情况下,完成一例费用在5万元左右。但是,像他们这个年龄段的夫妻,培育试管婴儿的成功率只有30%-40%,也许需要十次八次才能成功。夫妻俩商量后,决定要一个试管婴儿。于是找到对方谈判。
“我们原来只要孩子,不要钱的。只要他们帮我们完成试管婴儿的培育,然后再供养到18岁就行了。但他们不同意,只答应赔我们5万块钱。这怎么可能呢?”吴胜利说,对方要一次性解决,他们也同意,他算了一笔账,按10次培育试管婴儿的费用,对方要给50万元,然后还要供养孩子到18岁,每年培养费按1.5万计算,总共是27万,再加上小飞的安葬费,一共需要80万左右。他们就要80万元。
施工队赔偿底线10万左右
“死者家属索要天价赔偿,没有诚意。”施工队一位负责人表示,尽管孩子死因不明,但毕竟事发在他们工地上,他们承认在安全管理和施工方面存在疏漏,所以他们愿意负一定的责任。事发后,他们积极采取处理态度,组成了一个工作组和一个生活组,将死者家属近30人安排在招待所里,费用全由他们承担。同时,积极配合警方调查,积极与死者家属沟通。他们从“道义和责任”两方面考虑,已经答应补偿死者家属5万元,另外负责死者的丧葬费用,但对方的要求太高了,现在双方分歧太大,他们无法满足。
该负责人说,死者家属提出的赔偿要求没有法律依据,他们对死者家属的补偿有个底线,虽然死者不是单位职工,他们可以按照工伤赔偿的规定进行补偿,补偿金额在10万元左右,死者的丧葬费用依然由他们承担。如果对方还不满足,只有通过法律途径解决了。目前,警方只有一个初步的现场调查结果,至于死者死亡原因,依然没有确定。死者家属还住在那家招待所里,施工队的工作人员依然在与他们协商此事,希望最终圆满解决。晨报将继续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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