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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莺莺的爷爷 |
“平静”生活
高璇过起了寄人篱下的生活。虽然“二爷爷”一家对她都很客气,还给她一个独立的房间住,但看着别人一家热热闹闹的,她心里就觉得孤单难受。
她不明白为什么姐姐走了,爸妈也不理她了。
高璇在镇平上了初一,天资聪颖的她成绩一直保持在班上前三名。每个星期五傍晚,家长都会把孩子从寄宿学校接回家过周末,她总是一个人绕路先走,怕同学们问起来不知道怎么回答。
盼了几个月,高璇终于盼来了母亲陈学荣。但母亲明显变老了,白头发多了,手也粗糙了,而且总显得心事重重。好几次,母亲与亲戚在交谈,看到她就互相打了一下眼色,岔开了话题。
高璇很久以后才知道,爸妈离开她后,先后辗转于陕西、上海、武汉、河南南阳等地,他们到处找短工,捡破烂,帮人家院子拔草都干过,挣来的钱一方面供她读书,一方面用于姐姐案件的上访。他们数次奔赴北京,还住进了“上访村”。
但在当时,没人会告诉高璇这件事,时间长了,关于姐姐的死,高璇也就不去想了。离开老河口一年后,奶奶中风去世,高璇哭着要回去,但爸妈没有答应——高玉枝兄妹劝阻高天虎说,回去危险。
2004年寒假,高璇在镇平迎来了父母亲,此时,他们已在河北新乐市开了一家小木工棚,准备接她过去。
高璇兴奋地随父母北上。木工棚坐落在新乐一条县际公路旁,100多平方米的院子里堆满了废旧桌椅,旁边是两间不足10平方米的平房,高璇和母亲睡其中的一间。每天,高氏夫妇都要在这里将废旧桌椅拆卸,然后用锯木机锯成形状规则的木板或木条出售。这是高氏夫妇的老行当,高莺莺出事前,他们是赵岗乡一带有名的木匠。
北方的冬天奇冷无比。很多个早晨,高璇都被屋外一阵叮当声吵醒。水缸里的水一夜成冰,要把它们化开,就要先在冰面上凿开一个洞,再把开水倒进去。父亲每天起床都要先做这件事。下雨干不了活时,一家三口就窝在炕上整天不出门。日子过得相当平静。
但一天夜里,高璇被母亲的哭声惊醒,她以为自己做错了事惹母亲生气了,但母亲只是摇头。自此以后,高璇开始注意父母私下的谈话以及他们打电话的内容,她隐约知道姐姐当年是跳楼死的。但好端端的一个人,为什么会这样做?这成了高璇的一个心结。好几次夜里,她都梦见姐姐,但在姐姐刚要开口讲话的时候就醒了,急得她直掉眼泪。
木工棚渐渐有了起色,接的活多了,拆桌椅时难免会漏掉一两根钉子,与锯片一碰就火花四溅,高璇看见爸妈的手为此掉了好几次皮。后来,他们家请来了一位叫张辉的帮工,刚开工不久,张就被夫妇俩的卖命吓了一跳,他们每天只睡五六个小时,有时候还加班到深夜。
“他们把事情藏得很严。”张辉好几次和高天虎吃花生米下酒,聊到家里的事情,高总是闪烁其词。张辉只知道这个男人当过兵,打架坐过牢(高天虎1983年曾因流氓罪入狱服刑4年),直至后来看到报纸时,才知道老东家原来还有这么一个大秘密。
在看似平静的生活下,陈学荣两人并没有放弃上访,他们背着高璇把材料复印了一份又一份,有些以邮寄形式,有些则直接带到北京。2003年秋天,好友兼同乡陈克强曾接过高天虎的一个电话。高在电话中说,莺莺的案件没有一点起色,想请陈克强过去木工棚帮忙,好让他能分身。陈克强当时遭遇了车祸,无法前行。高天虎最后在电话里说:“不知道以后我们还有没有机会见面了。”
不久后,高天虎的四弟高天有找到陈克强,说高天虎想把老家的房子便宜卖掉,凑点上访的路费。陈克强帮忙找过几个买家,但一听是高家的房子,忌讳得连屋都不愿意进。
2004年冬天,高天虎曾单独回过一趟老河口,在二弟高天成的家里住了两天。高天成记得大哥白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晚上出去,说是要找当年的证人。“但宝石宾馆的人全换了,他一个也没有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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