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作家创作中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南京作家毕飞宇昨天在上海作协举办的第二期“城市文学讲坛”系列讲座中认为,作家们热衷于宏大叙事,忽视世态人情是其中一个顽疾。虽然讲座从头到底都在谈如何写作,但中间却出现了戏剧性的一幕。
当毕飞宇大声说:“任何时候,小说离开世态人情必死无疑。”在场的一位听众激动地大声鼓掌,这让正讲到兴头上的毕飞宇吓了一跳,“吓着我了,讲到哪儿了?我都忘了。”毕飞宇先从小说《高玉宝》中《半夜鸡叫》的片段说起,“高玉宝为什么用周扒皮学鸡叫这样一个细节表现地主的恶毒,这样一个处理恰恰反映了农村生活中一个重要主题———任何人做事都抹不开个面子,地主也不例外。”“世态人情就是中国人的基本生活状态,所以在我看来,小说中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就是对中国人的世态人情的描写。”近几年来,对中国文学创作的争议从来没有中断过,如文化资源、思想性、人文性与世界性等这些被认为是中国文学中的重要问题,但在毕飞宇看来这都不是最为重要的,“个人认为,中国作家们对中国人生活中人情世故的忽视,才是对文字的真正伤害。”所以,“我们小说的问题不是写得太小,而是写得太大。”本次讲座的题目是《文学的拐杖》,虽然毕飞宇之前表示讲座将不限题目,但谈到“世态人情”这一文学元素的时候,毕飞宇认为,要使文字有生命力,“世态人情就是这样一副拐杖,虽然它很土,并不高科技。”因为在上海讲座的缘故,毕飞宇认为,张爱玲恰恰是最懂得人情世故的作家,“张爱玲的价值在哪?张爱玲之所以是张爱玲,就是因为她懂生活、懂人、懂这些非常世俗的人情关系。”但毕飞宇承认,他对中国文学的这一观点很可能会得到同行们的质疑和批判。关于曾被改编成电视剧的同名小说《青衣》,毕飞宇认为这次写作几乎是一次非常冒险的经历,“因为之前对戏曲一点都不了解,这是一个狂妄、仓促、不可思议的举动。”所以对现场读者质疑这部小说颇多漏洞表示同意,但毕飞宇认为,写小说不是比完美,不要对作品中的毛病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