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数码科技普及,越来越多的人拥有数码相机,在这个都市,许多孩子从呱呱坠地起,父母就开始用相机一一记录———哭泣、微笑、第一次走路、第一次自己吃饭……
那么,你知道,一个云南山村的孩子,他的13年人生里有几张照片呢?4张,一个摊开手可以数得清楚的数字。
菜鸟的自卑
我只是一个文字记者,一个没有经历过任何正规摄影训练的、经验太过不足的人,而当我拿到课表的时候,却发现,我教授的课程是摄影。像我这样的三脚猫,是不是太误人子弟了?我端详着手里志愿者伙伴的名单,有劳动报名摄影陈丹路老师,也有北京晚报拿到了摄影资质的高手记者,我怯怯地问陈老师———怎么办,我怕!
陈老师鼓励我说:“不要紧,就是因为这样,你才会有新鲜的视角,你才会真正贴近这些完全不懂的孩子们。”
找到纽约摄影学院教程好好消化,在上课之前写了两千字的教案,用我所知最简明的语言表达,无法在几节课的时间里教会原理、取景、构图,却希望能教会他们,发现美的愿望和能力。
40℃的汗水
云南的天气,闷热难当。正午时分,近40℃的高温直晒,我拿着志愿者义务“捐献”的4个相机,自己又在脖子上挂着一个大相机、一个小摄录机,夹着60页纸的自写教材,顺手驮一个笔记本,再委屈主持人杨蕾拎一个打印机。讲了十分钟理论课后,又带着近50个同学,来到校园。“这里,你们可以选择任何一个地方,作为你们的摄影基地。”
“哗”的一声,孩子们呼啸着散开,我近乎慈祥地看着他们,直到———超大无边的校园里,每个角落此起彼伏地响起尖叫:“老师,你来帮我看一下!”“老师,你帮我们照一张集体照好吗?”
我和“助教”杨蕾美女随声浪奔波来去,帽子歪了,头发散了,满头满脸湿漉漉了。
可这却是一场快乐的运动,每个人都在笑,孩子们推搡着:“老师跟我们合影呀!”
于是,稚嫩的手指,稚嫩的镜头,留下我与杨蕾一张张乌七八糟的小脏脸,和大家一起开怀大笑。
照片的遗憾
我的教授任务有十个班级的摄影课,每个班级不过区区四十几分钟,我们的“外拍”只能以迅猛的速度开始、结束,然后就是像找小鸡一样,把每个意犹未尽的孩子再度带回教室。
这次教学,主办方借了我一台彩色打印机,在配置里,我可以有打印50张至100张照片的权利,也就是说,每个班级,我都能为他们打印几张照片,“送个人情”。
打印机缓慢地显现出照片来……孩子们围上来,甚至为一张我本用来作为教学示范的风景照“短兵交接”,热烈地争夺归属权。
“你们有几张自己的照片?”
“三张”,“四张”,“六张”,“一张也没有!”
每一个数得出来的数字,都如一只大手,揪住我的心。
“老师很对不起,这次我们不能打印太多的照片给你们,老师答应你们,回上海后,把你们所有人的照片打印出来,送给你们,好不好?”“好!!!”这一声答应,响彻云霄。作者:晚报记者谢正宜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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