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岁的何德才倚在重庆观音桥商业区的一个街角,双手抱着一根竹棒和一捆绳索,静静地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人群。“棒棒,过来扛东西!”一个中年男子冲着他喊了一声,就像士兵听见了冲锋的号角,何德才一下从墙角弹了起来,飞快地跑到那名男子面前,满脸笑容地问:“老板,要担哪样东西?”
像何德才这样,在重庆被称为“棒棒”的进城农民工遍布大街小巷。
“当‘棒棒’靠的是体力,再干几年就干不动了,老了该咋办?”何德才已经感到年岁不饶人,对于将来,他最担心的就是养老问题——这样的忧虑藏在10万山城“棒棒军”的内心。
中国农村传统的养老方式一是靠家庭,二是靠土地,但目前这两种方式都面临着危机。
由于几十年实行计划生育政策,有的农村家庭要赡养三四个老人,加上抚养子女,负担很重,家庭养老难以继续。此外,我国农村承包地的划定是在1984年,目前农村有相当多的人没有承包地。
城市养老保险是保证群众老有所养的重要制度,但是“棒棒”等农民工却难以享受。目前,重庆农民工养老保险参保率不足2%,个别区县甚至不到1%。这主要是缺乏农民工参加养老保险的强制性规定,现行城镇职工养老保险制度也与农民工特点不适应。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
一是缴费基数高与农民工收入低不适应。按重庆的社会平均工资计算,基本养老保险最低月缴费额达200多元。农民工认为月缴费基数与月收入相比偏高,参保不合算,也参不起保。
二是基金区域统筹与农民工流动不适应。目前全国基本养老保险数据未联网,参保人员跨省际流动时,基本养老保险关系无法转移。如果退保,只退个人账户资金,不退统筹基金。这不仅让农民工输入地赚取了一笔统筹基金,还使农民工结束打工生涯回家后,其养老保障的负担又转嫁给了输出地政府,导致更加不公平的结果。
三是缴费年限与农民工断断续续打工不适应。多数农民工的季节性、流动性强,农闲时外出务工,农忙时回家务农,务工地点不固定,务工时间不连续。农民工回乡或转换务工地区无法以个人名义续缴保费,达到退休年龄时,缴费年限难以累计到15年,无法享受养老金待遇,只能一次性领取个人账户上的本息。
因此,专家建议应尽快探索建立全国统一的、单独的农民工养老保险制度。
他们建议,按照“低门槛、广覆盖,易流动、便参保,政府补、市场办”的总体思路,探索建立适合农民工收入水平、就业特点的农民工基本养老保险制度。如缴费费率低,便于广覆盖;养老金待遇水平总体低于城镇职工基本养老保险,高于农村养老保险;建立农民工个人终身保险账号,形成全国统一的信息化网络;政府投入按人头定额补助,计入农民工养老账户;市场运作通过商业保险公司,既适应农民工全国流动,又方便企业和农民工办理参保缴费手续。
专家认为,还有一种方案就是实行省级统筹,中央建立农民工养老调剂金。除低费率、低水平、广覆盖、易流动等特点外,各省级政府对当地就业农民工实行定额补助。如对每个农民工每年定额补助50元,进入农民工养老保险个人账户,以提高农民工养老金支付水平。同时中央建立养老金调剂和补贴制度,按外出务工农民的规模和各地经济发展水平,通过转移支付,在政策和资金上给予倾斜,通过建立农民工养老保险调剂金,加大对农民工养老保险资金的投入。(黄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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