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方伯,上海人,中共党员,在职期间先后任杭一棉技术室主任、副厂长等职。1977-1981年,赴巴基斯坦支援建设。他钻研技术,为生产攻下一个个技术难关,带动了广大职工积极参加合理化建议。1950年9月,出席全国工农兵劳模大会。
劳模照片是从北京回来后补拍的(1950年)。
请帖落款是“毛泽东”。
记者 王浩 摄
劳模,高亢而持久,亲切又陌生。有点像诗歌,以前口口相授,而现在读诗的人少了许多。
我们说的,就是劳模的那些事儿。
“戴花要戴大红花,骑马要骑千里马。”曾经有一个时代,曾经有无数的人,唱起这首歌,热血沸腾、心花怒放。那个时代的人,听党的话,力争上游。争戴那朵花,劳动模范的大红花。
那些歌儿,偶尔还能听到,而歌里的岁月声,已经远去。
劳模,受时代膜拜的明星。时代变迁时,他们也在变,随着劳动观和时代精神,踏出一串不同的脚印。
上世纪50年代、60年代,70年代……能看到许多张脸,以及他们背后的光华,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他们是劳模!”走进他们,来看看那些盛开在国家建设和改革各个历史时期、人人争戴的大红花。
本报记者 王浩 通讯员 高海伟
80岁,他跟公园里的老人没有区别。只不过他现在正在市二医院的骨科病房里。谁都不知道,他是1950年——新中国成立后最早的全国劳模之一。
“姚方伯,抽血、打针啦~”老人听话地躺上病床,并开始了关于劳模的回忆。
童工-劳模:
从默默无闻到有人喜欢
老人吐字跟点滴一样慢,可倏然间却回到了16岁。
姚老幼时随父亲来杭,1942年进了当时的杭州纱厂。“16岁,还是个‘童工’”。而这个“童工”,和棉纺结下了一辈子的缘。
“进厂当学徒,打杂,我初中都没毕业,身边的人都是中学、大学。那时资本家的工厂里,竞争也很激烈。我们白天上班,晚上学习,很多人被淘汰了。”姚老对数学、英语和机械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兴趣使然,姚老进步很快,不久便进了车间开工。
姚老说自己喜欢“发现”。当时设备落后,在棉纺车间,棉花变成棉纱,会产生大量棉尘,戴着口罩帽子还很容易损伤身体;姚老钻研好久,改进了清棉机的吸尘装置。从此,车间里扬尘大减,惠及每个工人。那时,大家并不认识姚方伯这个年轻人。
工人在中午没处热饭,吃的都是冷饭菜,姚老觉得心疼,利用厂里多余的废旧零件,将热水汀改造成蒸饭锅。从此,车间里有了热饭菜,惠及每个工人。不过,大家仍不知道姚方伯这个年轻人。
并不仅限于自己厂里,那时技术革命、合理化建议和增产节约运动,已在全社会范围内展开,姚老所做的几项技术革新,惠及整个行业系统。大家终于知道姚方伯这个年轻人。从默默无闻到大家喜欢,金子开始闪光。
1950年秋,新中国首次评选劳模,杭州地区重重筛选,最终人选确定在姚方伯。
劳模-厂长:
放下技术做管理
“那时选劳模是天大的事情,过程复杂。在厂里,每个人都要发表意见。大家说,姚方伯不错,年轻有为,又是技术骨干,就是他了!”
“到了市里,我们在总工会作报告,里面有医生、老师、工人。最后的结果又是我,这是我没想到的。再到省里,职工代表四个人里,有三个来自纺织系统,你知道为什么吗?建国初期,浙江的工业主要是纺织业,不是棉纺就是丝绸纺织。所以我能当选这个全国劳模,和我所在的这个行业也有一定关系。”
国庆前夕,全国战斗英雄和全国工农兵劳动模范代表会议在北京召开。浙江共九人入选,四位职工代表和五位农民代表,是落款为“毛泽东”的请帖来邀请的。“那时所有的国家领导我都见到了,主席、总理。记得会议是陈云主持的,那时他是主持全国经济的。这可能是我最清闲的几天,在天安门看完国庆大典,后来主席还请我们看了场梅兰芳的戏。”
全国劳模,当年明星式的人物,到哪里都会受到礼待。关于这个,姚老没有多说。没听他讲接受了多少的接见,作了多少场的报告,“到后来,公私要合营,我是劳模,理所当然地被推倒公方代表的位置上。我没想到自己会当上劳模,但更没想到会因此当上干部。”正当姚老想在生产一线大展手脚时,出乎他的意料。
“放下技术做管理,劳模变成副厂长了!”
厂长-退休:
伤疤是战士的勋章
劳模的大红花只戴一次,但却要开放一辈子。
劳模暮年,姚老在病床上,一手点滴,一手不停按摩自己的肠胃。肠胃坏了二十多年,按摩只是习惯动作,没有治疗功效。
成为厂里干部后,姚老被委以重任,从1958年起筹建多家工厂;1977年,又被国家派往巴基斯坦,帮助巴国建立纺织厂,为不辱使命,姚老没日没夜地干了四年。四年后,几乎是被抬着送回国——他的肠胃坏了。“家里人见到我,吓坏了。人瘦成麻秆状,吃什么都没法消化,只能吃软食,饭菜没法吃。”
这位50多岁的劳模,在做完最后两年的顾问后,彻底退休。“现在他的肠胃很不好,便秘十分厉害,每天都要吃很多量的泻药,从巴基斯坦回来后,一直没好。”老伴心疼的很。
老伴沈金娣,当年也是市级劳模。两人相识在劳模大会上。姚老主动追求时,她选择他共走人生路,也等于选择了照顾劳模一辈子的命运。艰苦岁月里,她肩负着拉扯孩子、支撑家庭的担子。而相互陪伴老去时,她又要为老伴的病忙里忙外。
“还好,每年总工会的陈主席都来探望,我就很高兴了,组织上还记得我。”姚老说自己心态很好,现在就喜欢唱歌、跳舞,只不过腿脚不太灵便了。对于过去,两位老人都不愿多说。“过去就过去了,不想多讲了。”老两口的过去,全都尘封在一个塑料袋里:一枚劳模奖章、一张照片和一份报纸。尽管劳模的一生远不止这些。
以前颈椎受损太严重,现在恢复很缓慢,每天都做牵引;肺的问题很复杂,2003年心肺衰竭住院;肠胃的毛病永远不会治好了。现在看来,这些病根都是年轻时落下的。
伤疤是战士的勋章;这些疾病,也记载着劳模的奋斗史。
回望
同时代的劳模“明星”们
上世纪50年代,当时的劳模都是在大生产建设中涌现的,劳模的标准很大程度上是围绕各种生产劳动竞赛制定的。加班加点、埋头苦干是主要标准,不过技术革新、增产增效也在其中占很大比重。
那个年代全国劳模,有“宁肯一人臭,换来万户香的掏粪工人”——时传祥。那句与国家主席刘少奇说的话:“我要永远听党的话,当一辈子掏粪工。”赢得了全国人民的普遍尊敬。1959年,时传祥作为全国先进生产者参加了全国“群英会”。
与时传祥同年当上先进生产者的还有王进喜,“宁可少活二十年,拼命也要拿下大油田”,他留下的“铁人精神”和“大庆经验”,感动和激励着数代人。
同时代的“明星”,还有郝建秀、倪志福等等,他们有些人后来还成为国家领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