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山灭门案女婿：我没有精神病 我很冤枉(组图)

罚罪嫌疑人黄文义

　　消瘦了许多的黄文义和以前判若两人，庭审前他还不断张望旁听席上的亲属。庭审中黄文义大多选择沉默不语。

　　昨日上午10时，12·28佛山灭门案在佛山市中级人民法院第一审判庭开庭审理。昨天一整天的审理中，黄文义多次表现出异常举动，还不时冒出惊人之语。

　　他先以“休息不好精神很差”为由请求回避，上午的庭审持续不足1小时便休庭。第二次开庭后，黄文义又声称自己没有精神病，声称“很冤枉”。庭审中，公诉机关以“凶残”形容黄文义，直指黄文义的作案是早有预谋，应依法严惩。

　　庭审直击

　　疑犯：满脸胡须面容消瘦

　　昨日上午，疑犯黄文义的二哥黄文希与岳父蔡妃有等亲属陆续赶到佛山市中级人民法院。这次法警对旁听人员要求极为严格，连一些旁听人员携带的矿泉水瓶都要严格检查。

　　上午10时10分许，戴着手铐，身穿黄色看守所服装的黄文义被法警带上被告席。坐在记者旁边的黄文义岳父的二弟惊叹道：“他比被捕前瘦了好多，还留了那么长的胡子。”从进门直至坐上被告席，黄文义始终把头扭向左边的旁听席。遇到他熟悉的面孔，他就微微地点一下头。

　　上午：自称头痛语言不通

　　庭审正式开始前的5分钟，审判长连叫了3声“黄文义”，黄文义沉默了许久才点了一下头。当被告知被告人有回避的权利后，黄文义以“休息不好”要求“回避”。庭审一度中断。

　　20分钟后，庭审重新开始。但回答提问时，他不是长时间保持沉默，就是称自己“普通话不好听不清楚”。当辩护律师问他“事发前，有人是不是想害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黄文义依然保持长久的沉默，然后突然说：“不是我不想回答，是我头很痛，早晨还呕吐了。”鉴于黄的身体和精神状态，辩护律师向审判长提出休庭，并获得同意。

　　下午：称妻子迷信让他害怕

　　昨日下午2时35分，庭审再次开始。黄文义在律师的引导下表示，自己的妻子很迷信，她不但将孩子与她母亲的名字写在神位上，还将一些古怪公仔挂在药店内，这让他很害怕。

　　下午3时40分，公诉方开始对关键证据《司法精神病学鉴定书》进行了质证，用于证明黄文义案发时处于待分类的精神病性障碍疾病期，对这次危害行为评定为限制刑事责任能力。这份《鉴定书》是黄文义案审案的关键，黄文义却忽然与他的代理律师张驰唱起了“反调”。

　　“我没有精神病！”听完公诉方的举证后，黄文义突然冒出这样一句。紧接着，律师张驰马上向法官表示，这份《鉴定书》的程序合法，足以证明黄文义案发时有精神障碍。“黄文义认为自己没有精神病，这只是其个人的观点。”这时，黄文义竟跟代理辩护律师产生争论：“他们（鉴定机构）又没有用仪器对我进行检测，怎么可以鉴定？”

　　黄文义说：“其实，我很冤枉。”法官立即反问：“你说的冤枉是指的是什么意思，是指你根本没有杀过人，还是其中有一些细节不对？”黄文义却闭口不答。

　　辩论焦点

　　犯案预谋已久还是精神失控？

　　昨天下午4时01分，法庭辩论正式开始。公诉方与黄文义代理律师展开了最后的激烈理论。公诉方慷慨陈词，在重复黄文义的作案经过时，用了“令人心寒”、“凶残”、“丧心病狂”等一些形容词，直指黄文义作案时有预谋，作案时有条理，作案后仍冷静清理现场；黄文义的代理律师以《鉴定书》为依据，认为黄文义作案时的精神状态一直不正常，依法应从轻或减轻处罚。

　　辩方律师：

　　黄作案前受到两次打击

　　检察官：黄文义的手段凶残无比。6岁的黄炜烽亲眼看见黄文义拿起锤子杀害妈妈和外婆，他还哀求“爸爸别再打妈妈了”，但他哪里知道，这个他还在叫爸爸的人，其人性早已荡然无存，他在作案后，非常冷静地抹掉现场的血迹，事后又将小姨子骗出来，残忍地将她杀害……

　　律师：我们对悲剧的发生深表痛心。我们认为，黄文义的行为已经构成了犯罪。但值得一提的是，黄文义在作案前经历过两次大的打击，2005年11月，他大哥去世；2006年12月，他二哥被拘留。这两件事情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此外，黄文义说过，平时大家都不太爱理他，甚至连家里的工人都和他作对，妻妹蔡冬桃也不太尊重他，这使他长期处于压抑的状态。

　　更遗憾的是，就在黄文义精神状态如此差的情况下，他的妻子不但没有带他去看病，反而还用一些迷信手段，加深了他的恐慌。最终黄文义像火山一样积压着的情绪一下子在案发当天爆发。

　　辩方律师：

　　黄人格不健全主观恶性不强

　　检察官：“精心策划，血刃六命。”这种惨剧骇人听闻，他的每一步都是有策划的。黄文义看准了岳父不在家的情况下，先从妻子这个最弱者开始杀起，再一个接一个地把受害者杀害，他还在家里准备了两锤一刀的作案工具，在作案后还清理了现场。

　　律师：黄文义没有前科，他杀人是精神病的原因，没有周密的计划，动机不是很强，所以我们对公诉方指黄文义是有计划犯罪的观点是持否定意见的。实施犯罪时他因精神问题而使部分的感知、情感、思想都缺损，他当时对他将会造成的后果不可预见，主观恶性不强。我们认为，《鉴定书》是合法有效的，里面给黄文义的评价是限制刑事责任人。同时黄文义的认罪态度好，又是初犯，有真心悔罪的表现，希望法庭可以对其从轻或减轻处罚。

　　检察官：从法医学看，6名被害人均多次被钝器打击头部致死亡。这种主观恶意还低吗？

　　律师：公诉人指案件残忍，但他看到的只是结果的严重性。我们认为，看案件应该从前因后果来看，是因为精神病使黄文义的人格发生了改变，如果他是健全的话，也不会杀死他的老婆。

　　自我供述：

　　“杀妻时像撞了邪”

　　下午2时46分，公诉方向法庭提交一系列的证据材料。

　　检察机关出示的第三份证据证明黄文义平时较为迷信。证人之一的蔡元基（蔡妃有的弟弟）表示，黄文义是个迷信的人，他入乡随俗，见神拜神，自从他二哥出事后，他就经常疑神疑鬼，他老婆还给黄文义买了一个玉兔。

　　在黄文义的自我供述中，提到了他杀妻前争吵的细节。“那天，我对妻子说，今天我有想死的念头，妻子就说，你活了几十年还有什么好说的。这时，我就忽然间像撞了邪一样，拿起屋内的羊角锤，对着妻子的头接连敲了好几下。这时，儿子出来了，说不要打妈妈了，我就想，孩子的妈妈都没救了，于是对着儿子就轻轻地打了几下。岳母闻声出来，我又追上去敲了她头部几下，儿子这时跑向房间，我就追上去又打了几下儿子。蔡魄恒和花姑接着从房间里出来问什么事，我就再打她们……”

　　“我后来拿毛巾为老婆抹脸，为她穿上一套黑色衣服……我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有血，就先换了衣服，再用拖把把房间里的血抹掉。我还想到蔡冬桃跟我岳母与妻子的关系很好，于是我打电话给她，说岳母跌倒了，被送进了医院……接蔡冬桃到了医院后，我用锤子敲了一下她的头，她发出了微弱的声音，我再打了她第二次，她倒下了，我再用锤子打了她很多下……”

　　庭外对话

　　对话一：记者VS黄文义岳父蔡妃有

　　他至少瘦了50斤！

　　记者：家里出事后，这是您第一次见到黄文义吗？

　　蔡妃有：是案发后第一次见他！以前他很胖，腿也很粗，这次见他的脸和身上瘦了很多，几个月下来黄文义至少瘦了50斤。

　　记者：您何时知道被叫到原告席上的？

　　蔡妃有：庭审开始前才知道的。我是临时被叫到原告席的，原以为法院会让我在下面旁听。

　　记者：有没有预料到今天庭审会发生这样的事？

　　蔡妃有：没有料到。不过听说黄文义在看守所的时候精神状态就一直不好。

　　对话二：记者VS梁秀花大哥梁其勋

　　卖房也要替妹妹打官司！

　　记者：今天看到黄文义你心里在想什么？

　　梁其勋：他（黄文义）一进来时，我就两眼盯着他，他歪着脑袋，用手使劲拽着裤子，还装得真跟个精神病人一样，当时我心里真是恨啊！

　　记者：如果黄判不了死刑，你怎么办？

　　梁其勋（激动）：多少钱也换不回我妹妹的命啊！不判他死刑我还要告，卖房也要替妹妹打官司，一定要用法律严惩杀人犯黄文义。

　　对话三：黄文义VS岳父蔡妃有

　　黄低声说“对不起”

　　在昨日下午的审讯中，有短暂的5分钟休息时间。黄文义与相隔不过2米的其岳父进行了简短的对话。这是时隔4个月后这对岳婿俩进行的第一次交谈。

　　黄文义：（低声）对不起。

　　蔡妃有：（表情痛苦）到底为什么？

　　黄文义：我也不知道，当时大家（指黄与其妻子蔡秋奕）因为小事吵起来，然后我就昏了，便打了她……

　　开庭结束后，蔡妃有告诉记者，从今天黄文义的状态来看，“他实际上已经崩溃了，是在故作坚强罢了。”（记者刘艺明、李传智、王广永通讯员李艳玲、孙楠、李军摄影报道）

　　事件回放

　　2006年12月28日凌晨

　　佛山南海区罗村富安花园小区A区B座502室发生灭门命案，一家5人被杀害。死者为户主黄文义的妻子蔡秋奕、6岁的儿子、岳母陈妃月、妻妹蔡魄恒和药店的女工梁秀花，案发后黄失踪。同日凌晨，佛山市第一人民医院花园池塘内也发现一具女尸，经过警方侦查，发现该女尸与同日发生的灭门案有关。经过死者家属辨认，该女尸被证实为黄文义的另一妻妹蔡冬桃。

　　2006年12月29日上午

　　佛山警方发出通告，认定黄文义是该起凶杀案的唯一嫌疑人，并通过各种渠道，悬赏10万元人民币缉拿疑凶黄文义。

　　2006年12月30日早上

　　公安部向全国发出A级通缉令，悬红5万元缉捕在佛山杀害6人后潜逃的疑凶黄文义。

　　2007年1月1日下午

　　疑凶黄文义在广州荔湾东漖落网，同日晚上被押回佛山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