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目失明的宋继尧
日本最高法院27日以个人没有索赔权为由,驳回5起来自中国的战后索赔诉讼请求。这意味着针对日本政府、相关企业的一系列战后索赔案事实上已告终结。
中国外交部发言人严正指出,中方对日本最高法院任意解释《中日联合声明》中有关放弃对日战争赔偿要求的条款表示强烈反对。
一天驳回5起诉讼
日本最高法院27日对中国原告提请的5起诉讼作出最终裁决,原告方全部败诉。
这5起诉讼包括一审胜诉、二审败诉后诉诸最高法院的中国劳工刘连仁(已故)案和福冈中国劳工案,一审、二审均被驳回请求的4名中国原“慰安妇”案,另外两起是日本西松建设公司强征中国劳工案、中国山西“慰安妇”侯巧莲(已故)和郭喜翠诉讼案。
西松案
西松案终审判决是当天上午作出的,原告提出的赔偿要求被驳回。审判长宣布判决后,旁听席上一片哗然,抗议声此起彼伏,许多人因不满而久久不愿离去。
在新闻发布会上,81岁的原告邵义诚说,如此判决只能说明日本法院在逃避自己的责任。78岁的原告宋继尧,当年在西松承包的工地上摔成双眼失明,日方医院拒绝救治,他不得不自己用手挤出溃烂长脓的眼珠。他用诗表达愤怒:“此恨今生能否消?”
1944年,360名中国劳工被西松公司强掳到日本广岛从事重体力劳动,直至日本战败,有29名中国劳工死亡。1998年,5名原劳工和遗属在日本提起诉讼,要求西松公司赔偿每人550万日元。2002年7月,广岛地方法院作出一审判决,认定西松公司的确存在强掳和强制劳动行为,但以诉讼时效已过为由驳回原告诉求。2004年7月,广岛高等法院二审裁定,西松方面主张诉讼时效已过“有悖正义”,勒令支付赔偿。西松公司不服,上诉至最高法院。
“慰安妇”诉讼案
就中国山西“慰安妇”侯巧莲和郭喜翠诉讼案,是当天下午作出终审判决的,认定了原告二战时被侵华日军绑架和强暴的事实,但驳回赔偿请求。
原告未能出席判决。志愿担任中方原告律师的坂口祯彦说,法院一周前才通知27日判决,由于申请签证需要时间,原告和中国律师无法到庭,他对法院的这一做法和不公判决表示愤慨。
另一名原告律师小野寺利孝说:“这种荒谬的判决简直就是司法制度的自杀行为。”56岁的日本律师土屋信三手举“不公判决”的横幅痛斥:这是“胡乱判决,将在历史上留下污点”。
1996年2月,侯、郭向东京地方法院提起诉讼,要求日本政府谢罪并赔偿。侯巧莲1999年5月因病去世。2002年3月,东京地方法院一审认定她们遭到性虐待的事实,但驳回原告诉求。同年4月,郭、侯的子女上诉至东京高等法院,但于2005年3月又被驳回。原告遂向日本最高法院提出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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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后索赔案
战后索赔案是指曾遭日军细菌战等虐杀、被迫沦为慰安妇、被强征强制劳动的中韩两国受害者及其遗属要求日本政府和相关企业道歉和赔偿的诉讼。
自20世纪90年代初起,类似诉讼已达60起左右。日本各级法院大多认定日军和相关企业的行径非法,但原告胜诉的案件极少:一审只有6起胜诉,二审只有西松案和三菱重工强征朝鲜劳工案两起胜诉。
西松案是日本最高法院首次对强制劳工案作出终审判决。
曲解联合声明 关上索赔大门
肆意解释《中日联合声明》
西松案的审判长中川了滋在判决中承认,西松公司的确曾强征中国劳工并强制他们劳动,但判决书说,1972年的《日中联合声明》已解决战后赔偿问题,中国受害者个体没有通过司法行使赔偿的权利。
“慰安妇”诉讼案的审判长才口千晴,采用了同样说辞。
日本地方法院和高等法院此前驳回这些诉讼请求的理由,一般是诉讼时效已过、“国家无答责”、“个人没有索赔权”等。以《中日联合声明》中有关条文为基本依据,驳回原告诉讼,还是第一次。
关上索赔的大门
日本共同社说,两起终审裁决均否认原告通过司法行使索赔的权利,意味着一系列战后索赔案事实上已告终结。中国二战受害者通过司法渠道向日本政府和相关企业寻求道歉和赔偿的大门也基本关上。
日本中央大学教授吉见义明说,这些判决“非常残酷”,等于把原告“拒之门外”,剥夺了原告通过司法审判寻求赔偿的途径。他认为,最高法院对作为否定个人索赔权根据的《日中联合声明》的解释很勉强。
中方强烈反对“非法”解释
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刘建超27日说,中国政府在《中日联合声明》中宣布放弃对日本国的战争赔偿要求,是着眼于两国人民友好相处作出的政治决断。我们对日本最高法院不顾中方多次严正交涉,对这一条款任意进行解释表示强烈反对。日本最高法院就《中日联合声明》作出的解释是非法的、无效的。
1972年9月29日,中日双方在北京签署《中日联合声明》,其中第五条写道:“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宣布,为了中日两国人民的友好,放弃对日本国的战争赔偿要求。”
国家放弃“战争赔偿”,并不等同于民众受害者放弃了个人追索“受害赔偿”的权利。1992年3月,中国外交部新闻发言人发表讲话时说,二战中的“民间受害者可以直接要求日本赔偿损失”。(新华社供本报特稿)
编辑发言
农夫和蛇
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在前两天访问美国之时,就二战“慰安妇”问题,左一个道歉,右一个道歉,访美前在接受美国媒体采访时还首次谈到日本对二战随军“慰安妇”问题的“责任”。
3月1日以来,安倍就“慰安妇”问题多次表态,一会儿坚持不道歉,一会儿又道歉。说他朝三暮四恐怕反而是表扬了,因为他道歉的对象,只有美国——对美国的道歉也很可疑。
他其实并没有向亚洲的受害者道过歉。
本月27日,安倍还在对美国总统布什口口声声说着道歉,日本最高法院却单方面关上了中国受害者的战后赔偿大门,两名审判长的理由相同:1972年的《日中联合声明》已解决战后赔偿问题,中国受害者个体没有通过司法行使赔偿的权利。
两副面孔全然不同。日本不惜曲解中国政府的善意,不能不让人想到“农夫和蛇”的寓言。(钟松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