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蒯鲁班”故居遭遇“控保门”

　　明朝永乐年间，中国建筑史上诞生了一座让后世景仰的宫殿建筑——乾清宫，主持修建这座伟大建筑的明代工部侍郎名叫蒯祥，苏州人。他同时也被后人尊称为明故宫和天安门的设计师。由于他的木匠技艺高超，建树卓著，人皆称之为“蒯鲁班”。

　　苏州吴中区胥口镇渔帆村，是“蒯鲁班”蒯祥的家乡。根据苏州太湖旅游度假区的规划，渔帆村即将拆迁。有关专家在实地探访后认为，渔帆村属于名人村落，具有许多珍贵的历史文化资源，其中最重要的是蒯祥故居地老宅及周边环境。为此，他们呼吁有关领导和部门，从保护文化遗产、提高太湖文化内涵的高度，重视蒯祥故居老宅的保护工作。可由于种种原因，始建于明代的蒯祥故居一直未能挂上“控保建筑”的牌匾。

　　蒯氏二十三世孙、渔帆村居民蒯岐生告诉记者，2003年当地开发旅游项目时，故居曾被要求移建，后在蒯氏后人及专家的强烈要求下，各方达成共识，移建计划被取消，取而代之的是原地保护。尽管当地有关部门一再承诺将保护进行到底，但蒯氏后人仍留守其中，不愿撤离。在他们看来，缺少了控保身份证明和“红头文件”，“苏州鲁班”故居的命运仍面临诸多变数。

　　蒯家老宅移建起争议

　　“我们留住在老宅不搬，就是怕它遭到移建和毁坏。因为它没有红头文件这个护身符。”蒯歧山说。蒯歧山是有着“蒯鲁班”之称的明代著名木匠、工部侍郎的23世孙。

　　蒯祥，明代香山木匠。明永乐年间，其主持修建了太和、中和、保和三大殿和乾清宫等宫殿建筑，被后人尊称为明故宫和天安门的设计建造者。由于他技艺高超，建树卓著，后来官至明代工部侍郎，相当于现在的建设部副部长，人皆呼之为“蒯鲁班”。82岁高龄时，他告老还乡，一年后在香山去世，就葬于蒯氏后人所住老宅南约250米处，且蒯祥墓与老宅同在一条中轴线上，现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他的后人一部分居住在北京，另一部分则留在了家乡——渔帆梅舍村。

　　蒯岐生告诉记者，蒯家代代相传，老宅就是蒯祥生前的居所，因此老宅实为蒯祥故居，可惜年岁久远，“目前尚无文字资料证明”。但毫无疑问，蒯氏后人自明代开始就居住于此，人事更替，老宅几度沧桑，明代建筑虽已湮没，但保留了很多有价值的明代建筑工艺，原址上所建的也均为清代中期建筑，至今也有150余年的历史。

　　可令蒯氏后人没想到的是，老宅历经600多年风雨之后，3年前的一张拆迁通知书，却让它又一次陷入保护风波之中。

　　苏州市太湖旅游度假区香山街道办事处的周月明副主任告诉记者，渔帆梅舍村属太湖旅游度假区“黄金水岸”的开发项目征迁范围，蒯家老宅在此区域内，目前该区域中90％的房屋已经搬迁，和蒯家老宅户主的协商正在进行中。

　　在苏州土地储备信息中心的网站上，记者查得编号为苏地2004－Ｂ－39的土地拍卖公告，地块位置位于吴中区渔帆梅舍村，属商业性质用地，年限为70年。

　　获悉老宅可能被拆后，蒯岐生四处奔波呼吁。后在许多社会有识之士的努力下，有关部门开始考虑对蒯家老宅的保护问题。但规划之初，度假区想把蒯家老宅移建至蒯祥墓园内，原因有三，一则当时老宅所属土地已拍卖完毕，若原地保护，需将拍出的地块收回；二来蒯家老宅虽然属于古建筑，但并没有文物保护单位正式出具的保护文件，即所谓“苏州文控保护单位”的牌子；三是因为老宅周边的渔帆村旧居已尽数拆迁，若老宅原地保护，周边环境也需下大力气整治。

　　移建方案遭到了蒯岐生和许多专家的反对，他们表示，蒯家老宅的价值决定了原地保护是最佳的保护方案。

　　没有“红头文件”保护难

　　凝结了明清两代建筑工艺的蒯家老宅，之所以经历保护波折，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它缺了一块牌子，这块牌子就是苏州市的“文物控制保护古建筑”——简称“控保建筑”牌匾，也正是这块牌子，让度假区曾考虑将老宅移建，使得老宅不能顺理成章地得到政府的保护。

　　周月明表示，蒯家老宅并不属于“控保建筑”，政府对它的保护主要是考虑以后的旅游开发事宜，但还没有具体规划。现在政府已经和蒯岐生达成了《备忘录》，至于下发“红头文件”是不可能的。

　　据苏州园林局前总工程师、苏州园林风景协会理事黄玮介绍，苏州市为了加强对古建筑的保护，维护历史文化名城、名镇风貌，于2002年颁布《苏州市古建筑保护条例》。按该条例规定，建于1949年以前，具有重要纪念意义、教育意义的优秀建筑和名人故居，且尚不属于文物保护单位的古建筑，经过一定的申请批准程序，可以成为“控保建筑”。但蒯家老宅为什么不是“控保建筑”，原因不明。

　　为此，记者前往太湖国家旅游度假区社会事业局，见到该局的王主任，他告诉记者：“此事最好还是找吴中区文物管理委员会解决，我们并不了解此事的原委。‘控保建筑’的审批权并不在我们手里，目前都是由地方街道等部门操办此事。”

　　于是，记者又来到吴中区文物管理委员会，该委员会的姚主任表示：“这件事不由我们负责，太湖国家旅游度假区于上世纪90年代成立后，由该级政府下辖的社会事业居专司负责管理文物保护事宜，我们不便插手此事。吴中区确实在前两年公布了一批‘控保建筑’名单，蒯家老宅不在其中。但是，蒯家老宅有一些地方已经改建，人为破坏比较严重。”

　　由于没有身份证明及“红头文件”的庇护，蒯岐生谈及老宅的保护前景时很谨慎。他表示，自己目前还留守在老宅中，因为“我很不放心，我怕我搬走了，就有人过来把老房子拆掉，我希望政府能发个文件给我，清清楚楚地表明对老宅进行保护”。

　　对于渔帆村的拆迁，苏州园林专家黄玮表示非常遗憾。他说，渔帆村作为蒯祥后人居住地，其历史渊源是极具价值的。它本是太湖村落文化之杰作，形成了山、湖、塘、村、宅、墓的完美一体，但是相关部门没有及早地发现它、保护它。如今村庄损坏至此，如果最终能保留住务本堂已属万幸。此外，他表示：“蒯家老宅有着重要的保护价值。因为它不是一般的古建筑。我们说古建筑是有其独特的软件和硬件的。所谓软件就是其内涵，我认为蒯家老宅是苏州太湖边一个书香门第人家的建筑代表作。蒯家老宅是建筑和人文交相辉映的体现，这就是百年老宅、世家大族内涵的体现。如果移建了，这样的风味就没有了。由于各种原因，蒯家老宅没能列入‘控保建筑’，可能是疏漏所致，这很可惜。”

　　黄玮认为，政府如果没有专门的文件承诺保护，老宅的命运究竟如何还很难说。

　　百年古宅价值在哪里？

　　下胥口，至香山，本报记者近日来到位于渔帆村的蒯家故居，只见周围大半民居已经被拆，残瓦断墙中，蒯家故居掩映在一片绿树中，显得格外显眼。蒯岐生介绍说，老宅现在保留下来的部分称为务本堂，原来保有的建于明代洪武和清乾隆年间的宅院，已不复存在。现存建筑建于清咸丰年间，属完全木结构的建筑，共400多平米，前后分成两大院落，一派浓郁的香山民居风格。

　　虽然老宅已显破旧，有多处地方已遭改建，但世家大族的堂堂气势犹存：客厅内木梁支地，花窗轩敞，传自蒯祥、随时可拆卸的“金刚活络腿”门槛横亘于门前。前厅的后面是一栋两层小楼，楼上过去是小姐绣房，楼下的客堂为接待往来女眷所用，客堂两旁藏有暗道，联通着楼上和后花园。

　　随蒯岐生踏上吱吱作响的楼梯，扶着栏杆走到楼梯尽头，见他打开铁锁，掀开头顶一块和地面水平的松木板，将它靠在墙边，我们看到了闲置不用的二楼，蒯岐生告诉记者，楼上的人只需盖上木板，压上重物，下面的人就很难上来，这也算是一道旧时的“安全门”。在二楼的东厢房内，几件明式家具随意摆放着，一件明式的“飘金”床赫然在目，木床质地古朴，形似小屋，上有盖，四周有床栏，床前踏板高出地面寸许，处处描龙画凤，刻以吉祥图案，更用金箔装饰，令人注目。

　　走到窗台前时，蒯岐生用手拨动窗下木板，把它拿了下来，只见里面空空若许，大概能放进好几个箱子，原来这是靠窗墙面和屋檐夹角形成的一个空间，古人依形而建，居然是一个“保险箱”，又称“雀宿檐暗道”。老蒯告诉记者：“这样的设计费时费力，非大户人家不能办。”

　　下得楼来，我们推门走进废弃的后花园，一口明代古井让人惊喜，花园内建着饭厅一座，厅堂两侧是一排排落地长窗，窗外有特别设计的夹弄一条，略有微风拂过，饭厅内便清凉几许，这样的通风设计可延长饭菜在夏天的保留时间。

　　据了解，老宅各大院落虽连绵而建，其实各自都有隔断，遇到火灾时，只要把门带上，就不会发生过火的现象，把损失降到最低。最妙的是，建于一条直线上的院落，其实是逐级而上，每一个厅堂都比前面的高出一些，既取步步高升之意，又有利于地下水的排泄。

　　如此独具匠心的设计，让人感叹中国建筑文化的神奇，因此苏州园林局前总工程师、苏州园林风景协会理事黄玮告诉记者：“虽然蒯家老宅几经兴废，今不如昔，但在香山72村范围之内，它仍然是保存得较为完好的民居，对这样的古建筑作原地保护是十分必要的。”

　　蒯祥的主要成就

　　乾清宫，内廷后三宫之一。始建于明代永乐十八年（1420年），明清两代曾因数次被焚毁而重建，现有建筑为清代嘉庆三年（1798年）所建。

　　乾清宫建筑规模为内廷之首，作为明代皇帝的寝宫，自永乐皇帝朱棣至崇祯皇帝朱由检，共有14位皇帝曾在此居住。由于宫殿高大，空间过敞，皇帝在此居住时曾分隔成数室。据记载，明代乾清宫有暖阁9间，分上下两层，共置床27张，后妃们得以进御。由于室多床多，皇帝每晚就寝之处很少有人知道，以防不测。皇帝虽然居住在迷楼式的宫殿内，且防范森严，但仍不能高枕无忧。据记载，嘉靖年间发生“壬寅宫变”后，世宗移居西苑，不敢回乾清宫居住。万历帝的郑贵妃为争皇太后闹出的“红丸案”、泰昌妃李选侍争做皇后而移居仁寿殿的“移宫案”，都发生在乾清宫。明代乾清宫也曾作为皇帝守丧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