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风水来反腐”是更大的腐败

　　这个世界，只有心中有鬼，才能害怕所谓“鬼神”，才能不惜用风水等荒诞玩意儿来掩盖内心的怯弱。深圳中院改建请风水师指点，立石狮避祸反腐，（中国新闻网5月13日报道）可算是最新的一例。

　　众所周知，去年深圳中院几个法官腐败了，被抓了，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法院有关领导应当痛定思痛，对现行法官权力制约体制、利益寻租监管体系进行全面反思和改进，重新塑造法院公正廉洁的形象，唤回人们对法院严格执法的信心。

　　然而，深圳中院的领导们“不信法律信风水”，居然去听信一个“风水大师”的胡话，花钱、花时间、花精力对审判楼主楼的东门和西门大动土木，全新改造，而加了一对气势威严的石狮，说是这样就能反腐。让其他人乍一看，以为法院改成商铺了。

　　官员迷信已经不是一个新鲜话题。前两天有报道称，在一项针对官员的调查中，有三成官员承认平日私底下相信风水、气运之类的东东，可见官员迷信风气之盛。然而，如果我们仅仅将官员迷信的批判，停留于个人世界观违背唯物主义的道德层面，而忽视了背后更深层的权力腐败现象，那么官员迷信现象就难以得到遏止。更何况是法官——这一现代法治文明的捍卫者，居然集体迷信！

　　法学家伯尔曼说过一句人所熟知的话：“没有信仰的法律将退化成僵死的教条，法律必须被信仰，否则它形同虚设。”作为社会公正的裁决者，法官应当坚守的伦理底线，是恪守现代公共管理者基本规范，是对法律信念的贯彻与落实。相对基于科学理性主义的法律，风水之类迷信看似是一种解释事实的学说，但这种学说并不是正确反映客观事实,而是将主观因素作为判断外部世界的惟一因素，将人生命运走向解释为由非自然力量所操纵的旦夕祸福，这就从根本上破坏了法官们对法律的信仰，法官们沦落为一群背叛了制度建设的庸俗者，民众对这样的群体，怎么还能抱有信心？

　　“以风水来反腐”，不但是对反腐事业庸俗化理解，更是一种内在扭曲。制度建设也同样需要理论支撑，这是制度的合理性前提。如果制度出发点就是错误的，那么所有围绕制度建设的努力都是南辕北辙。“以风水来反腐”隐藏更深的，就是一种权力腐败。因为即使深圳中院的部分法官们反对“以风水来反腐”，但他们显然缺乏足够的意见表达渠道，“以风水来反腐”完全成为少数领导的独裁做法，如此恰好反证了责任硬约束的缺失。有权必尽责，尽责才有权，政府官员也好，法官也好，要清楚自身的位置，清楚他们的权力的来源和归属，一个庞大的法官队伍，人民是付出了巨大纳税成本的，等于是花钱购买公共产品服务，所以就应该责权对等，执政的要义是在法治的框架下恪尽职守，否则就要遭受严厉惩罚。可是，在近年来屡屡曝光的官员迷信、法院弄风水事件中，舆论风暴过后依然是平静，当事人依然在位无忧。

　　官员迷信，法官弄风水，是对政府执政和执法能力、反腐倡廉体系建设、从政和法治生态三方面的破坏。如果要彻底消除这种发生在现代法治社会的怪象，政府必须首先建立岗位责任具体化制度，淘汰那些依靠风水迷信来混日子的滥竽充数者；二是建立科学的层级清晰责任体系，特别是要确立起“一把手”责任制；三是严格追究责任，建立明确的“买单制”，把履责同问责结合起来，才能确立良性的责任导向，杜绝纵容式的“下不为例”。（作者：毕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