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策者关注幸福之道
幸福话题无处不在——在畅销书排行榜上、在政治家绞尽的脑汁里,在经济学家的课题中。《新闻周刊》记者福鲁哈尔认为,根据经济学经典的黄金法则,幸福是一个简单的函数,收入是它的变量。
越来越多的研究表明,物质财富不一定能让人幸福,尤其在达到一定的收入水平后,想更幸福几乎不可能。到那时,要紧的不是我们有什么,而是我们有什么而我们的邻居却没有。
专业期刊《阿尔法》最新公布的2006年世界顶尖级对冲基金经理收入调查显示,25名收入最高的经理中,年薪最低的有2.4亿美元。福鲁哈尔揶揄,这一消息不见得让他们更幸福,却让其他人更沮丧。
福鲁哈尔说,如今决策者们争相研究“造福人民”的政策及实施途径。许多历史文化背景和发展程度不同的国家,如不丹、澳大利亚、泰国、英国等,都不约而同采用“幸福指数”与国内生产总值(GDP)一起衡量社会发展程度。
不久前,世界幸福经济学的顶尖学者还在罗马召开学术会议,研究幸福究竟能否量化。今夏,包括土耳其总理、世界银行首席经济师、谷歌高层等在内的重量级人物将聚首,共议除GDP外可衡量人类发展的其他指标。
单一幸福模式很难找
4月在罗马召开的幸福经济学学术会议上,一些学者警告说,关于幸福的研究可能会为达到某些政治目的而被利用。他们认为,这些研究的受益对象应仅仅局限于个人选择,而不是公共政策。
对与会各国官员来说,这些话并不中听,福鲁哈尔说,他们来到罗马就是为了得到具体建议。
英国工党在2001年就卷入“幸福浪潮”。英国政府采取多项措施,提升民众幸福感,包括减少失业,禁播儿童垃圾食品广告以抵抗物质主义等。政府最近专门成立“幸福感工作组”,计量英国人的幸福感,为政府决策提供参考。
荷兰鹿特丹伊拉斯漠大学教授费恩霍芬的研究成果表明,为某个国家找到一个幸福模式并非易事。乍一看,他列出的“最幸福国家榜”是对“传统智慧”的肯定,因为名列前茅的是丹麦、芬兰、冰岛等斯堪的纳维亚国家。这些国家的人民更幸福,并非因为它们的社会更均等。冰岛人比瑞典人更幸福,但冰岛政府在福利上的支出只有瑞典的一半。
尽管许多学者主张幸福的模式是“少工作、多娱乐”,但这一模式未能从费恩霍芬的研究中得到证实。拼命工作的美国人在榜单中位列第17位,而拼命休假的法国人却位列第39位。
巴黎索邦大学教授塞尼克近期的一项研究表明,如果人们在未来12个月内有意提高生活质量,那么不管是否实现,他们都会感到更快乐。“‘增长’并非无用指标,”塞尼克说,“GDP并非如想象那般与人民的幸福感相去甚远。”
跟直觉走也许更幸福
伦敦大学帝国学院经济学家保罗·多兰认为,“计量幸福的变量太多,因此这是一门模糊的科学”。
在“幸福调查”中,无论是问题的措辞,或者调查对象的国籍,都会影响结果。科学研究表明,天气和基因也会对幸福感产生影响。此外,幸福有很多种:短期的愉悦、工作带来的成就感、宗教等精神生活带来的更深层次的感受……问卷针对哪种幸福而设置?应该对哪种幸福展开调查?真的有人能够通过公共政策有效影响任何一种幸福吗?
婚姻和孩子及其给人们带来的幸福感,可为上述问题提供绝佳的个案研究。哈佛大学心理学教授吉尔伯特在他的《幸福发现》一书中写道,准父母都知道,养育孩子并不轻松,可他们相信有孩子会让他们非常幸福。然而,研究表明,事实恰好相反——父母的幸福感仅仅在孩子离家读大学后才明显提升。
婚姻也一样。有调查显示,结婚的人更幸福,可不清楚人们是否因幸福才结婚。
其实,政治家是否推行鼓励结婚和生育的政策无关紧要,因为随着社会的发展,人们对结婚生子的幸福童话抱有相当大的热情。
福鲁哈尔说,也许,关于幸福,直觉也会战胜那些混乱的数据。幸福经济学给了我们一些幸福的条条框框——赤贫不幸福、与家人朋友在一起幸福……当然,摆脱贫困、寻求工作与生活平衡的途径很多,而政府也给出很多建议。如何选择呢?
福鲁哈尔说:“今天让我们大伤脑筋的人生抉择,在明天,很可能是幸福的意外。”卜晓明
今年4月,世界幸福经济学的顶尖学者聚会探讨幸福是否可以量化。6月,意大利将迎来各路名流,会议主题拟为“幸福政策”。可是,经济学里果真有答案吗?《新闻周刊》经济记者福鲁哈尔撰文称,想要更幸福,或许直觉比数据更可靠。
研究幸福
从300年前开始
18世纪英国启蒙思想家本瑟姆认为,公共政策应致力于把幸福最大化。对本瑟姆的观点,许多杰出的经济学家虽表示赞同,却感到为难,因为客观上,幸福似乎无法量化。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过上好日子,最近几十年里,社会学家和经济学家缩减思考死亡和疾病的时间,开始花更多时间琢磨幸福,并试图量化幸福。英美心理学家和劳动经济学家通过让人们把幸福感制成图表,对幸福展开长期研究。此外,借助更先进的科技,科学家能够观察到,一个自认为幸福的人,他大脑的“快乐中心”是否表现活跃。这些使得有关幸福的计量更为可信。
南加州大学的伊斯特林是最早从事幸福研究的学者之一。他的研究表明,尽管富人显然比穷人更幸福,但多余的财富给人们带来的幸福感,并不如刚摆脱贫困时那样强烈。伊斯特林解释,这是由“享乐周期”决定的,即人们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就适应更富裕的生活,并视之为理所当然,然后开始与他人比较,而不是与自己的过去比较。由于天生的从众心理,人总是喜欢与自己社会地位相等的人比较。
10年前,经济学家、心理学家、生物学家和哲学家才开始交叉进行所谓的“幸福研究”。哈佛大学心理学教授丹尼尔·吉尔伯特幽默地归纳了这个新研究方向的部分研究成果,并将之写入《幸福发现》一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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