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桥雕塑几乎没花一分钱

　　6月1日上午，晨报来了一位特殊身份的老先生王聿汇：他不仅是当年“大桥雕塑领导小组”三人小组的成员之一，还是雕塑上“革命干部”形象的原型。王老先生说，他关注晨报好几天了，考虑再三，终于决定站出来。

　　接到紧急任务：四个月内完成大桥雕塑

　　69岁的王老身材仍然笔直匀称，精神矍铄。

记者一见就认出来他就是大桥雕塑上一位中年干部的原型。但是，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身份：大桥雕塑领导小组的成员之一。

　　“大桥本来的设计方案中，是没有雕塑的。那后来为什么又有雕塑了呢？这是有原因的”，王老陷入对往事的回忆中，“那时，大桥都建好了。原来的南北小堡是没有雕塑的。但是，南京革命委员会说不符合时代精神，要把小堡改做成雕塑。当时，离1969年元月1号大桥通车只有四个月时间了，非常紧急。”

　　当时，年仅30岁的王聿汇刚从空军转业回来，是大桥二处的生产小组组长。军管会领导于文喜找到他，说：“我找你来，是要交给你一个政治任务。大桥的小堡要重做雕塑，由你和部队的同志来共同组成领导小组完成这个任务。”雕塑工作困难重重

　　王聿汇感到时间非常紧迫，那该从何处着手呢？王聿汇想到，无锡的泥人是有名的，那里的泥人工匠们应该会搞雕塑。他请一个叫史鸿博的同事到无锡出了一趟差，去找无锡的泥人工匠。到了那里，工匠是找到了，但是他们说并不会搞雕塑：“泥人和雕塑是两回事啊！”此后，雕塑工作陷入困顿。

　　第二位领导小组成员的到来使困难迎刃而解，这就是《解放军文艺》杂志派来的韩越同志。他联系了好多搞艺术的人来帮忙。接着，第三位领导小组成员也到了，他就是不久前接受过晨报专访的俞炳兴。三个人的分工是这样的：王聿汇负责行政、人员，韩越负责创作，俞炳兴负责外联。雕塑师们都是无名英雄

　　说起那些雕塑师，王聿汇有些哽咽：“他们都是无名英雄。不为名不为利，默默来支持我们的工作。那个时候，搞艺术的属于臭老九，是被人看不起的。但是，他们仍然认真地完成了这份工作。当时，让他们住在肉联厂的仓库里，住在6楼，当时是冬天，非常的冷。他们为了节省时间，都吃住在工地。后来实在太冷了，才发了他们每人一件部队里淘汰下来的小棉袄，因为他们来的时候天还热，带的都是单衣服。他们的名字我也记不清了。因为他们每天都埋头苦干，很少讲话。”他对韩越是印象最深的：“非常好，非常有亲和力的一个人。选模特都是我和他两个人到劳动现场去选的。”大桥雕塑的成本几乎是零

　　四座雕塑的自重有几十吨重，制作需要的材料也是巨量的。王聿汇至今对这些材料的来源还如数家珍：“雕塑用的泥巴是蒋王庙的红旗砖厂提供的，他们专门停了一条生产线，为我们提供雕塑泥。这些雕塑泥还要经常养护，不能干，不能湿。运送雕塑泥的汽车是南京军区汽车团派来的，是载重量最大的苏联汽车。”另外需要的材料是石膏、麻丝、马口铁。石膏是从苏州运来的。麻丝是南京集合村一个土杂品公司仓库提供的，当时光麻丝就运了6卡车。马口铁是印铁制罐厂的边角料。这个马口铁非常珍贵，是进口的，不会生锈。马口铁的作用是间隔石膏模的分段。最后向模型里浇注白水泥的，是大桥二处的工人，工人们工作非常认真。因为他们知道，有一点不小心就可能使雕塑人物缺个鼻子缺条腿，而这些是不可补救的。最后浇注得非常成功。

　　王聿汇算了一下，大桥雕塑的成本几乎是零，因为好多材料都没有人来要钱。大家都是当一个大任务来完成的，从不谈钱。事隔几年后，只有印铁制罐厂来要马口铁的钱。一个雕塑形象的模特不止一个

　　说到大桥模特，王聿汇说，他对这件事情最有发言权，因为好多模特都是他亲自去找来的。但是，并不是人们所想象的那样，一个雕塑形象就是根据一个人来完成，有的雕塑形象是由好几个模特的形象组合而成的。

　　比如“革命委员会好”这座雕塑中的红卫兵形象，就是前后共找了三个女孩子。找的第一个模特就是金陵船厂姓郭的女电焊工。雕好以后，韩越感觉，这个女孩子身上的工人味比较浓，学生味不浓。后来又找了个女运动员，但是又感觉这个运动员太文弱了。最后一个是在句容民工建筑队烧饭的女孩子。那天，他和韩越四处转悠寻找模特，突然看到这个女孩子坐在门口择菜。韩越说：“这个女孩子形象蛮好。”最后，这个红卫兵的雕塑形象，这个女孩子占的比重最大。我也有幸做了一次模特

　　王聿汇本人也是大桥雕塑的模特原型之一。说起这件事情，他觉得非常有意思：“‘革命委员会好’这一座雕塑有个革命干部形象，有一天，韩越对我说：‘你想不想流芳百世？’我说：‘不要遗臭万年就行了！’他让我做个动作给他看，说‘头要正、颈要直、肩要平、扩胸收腹，仪态不卑不亢’。我就做了这个动作。他说：‘行了，就这样，就是你了’”。

　　王聿汇说，找的模特最多的就是这一组雕塑。其他三组雕塑的很多形象并没有真人模特，好多都是根据画报、电影镜头上的形象雕塑的。

　　关于这件事情，甚至参与大桥雕塑工作的事情，他至今都很少向人提起。连单位同事，也只有5个人知道。他说，他到晨报来，告诉记者这些事情，一是还原历史的真相，因为关于大桥雕塑没有留下任何资料。二是为了感谢那些为大桥雕塑做过贡献的雕塑师和模特们。

　　晨报寻访和大桥雕塑有关的人和事

　　大桥的南北共四组群雕，有十几个形象，原型模特都是从当时各行各业的人里选出来的。参与创作、雕塑的也有数十位艺术家。晨报从即日起征集和他们有关的线索。明年就是大桥建成40周年了，晨报将组织为大桥建设做过贡献的人再次团聚在一起，回忆和纪念那段难忘的岁月。

　　知情者请拨打热线电话和我们联系：84701110。短信：13951725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