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对受伤的孩子负责

　　事发后，贾山小学的门口贴出“加强师德师风建设，重树校园光辉形象”的标语。

　　文／图记者张红中

　　核心提示

　　2007年5月23日，城固县桔园镇贾山村村民贾建国等五名村民向当地有关部门举报“自家的闺女被校长李建国长期猥亵诱奸！”接到举报后，城固县迅速成立“5.23”专案组介入调查，25日，城固县检察机关以涉嫌猥亵强奸幼女罪将“害人校长”———李建国依法逮捕……

　　事发后，社会各界舆论一片哗然，纷纷质疑，一个山村小学的校长、被人们誉为“人类灵魂工程师”的教师利用工作之便多次将所教女学生叫到宿舍、办公室等场所用极其卑劣的手段猥亵、诱奸……怎么就没有人发现？是有关部门监管不力，还是另有其他原因？

　　连日来，本报记者再次赶赴城固，独家采访了诸多的知情人，走进了该起案件的背后。

采访手记“害人校长”兽行令人发指

　　5月22日，城固县桔园镇贾山村村民贾建国无意中从村里其他孩子口中得知“村小学的李校长经常将贾建国上二年级的女儿玉玉（化名）带到学校图书室进行猥亵，并在她身上乱摸乱捏。有一次，玉玉走进图书室后，李校长乘机将门锁上，然后让玉玉站在办公桌前，将手塞进她的下身乱抠，痛得玉玉直掉眼泪……”他立即回家询问女儿，结果孩子哭着叙述了事情的经过。据女儿玉玉讲，她们班里还有6名女生和她有过同样的遭遇。老贾愤怒无比：这哪里是为人师表的老师啊？简直是禽兽不如！贾建国告诉记者，当时听到这事后，如遭晴天霹雳，他的头“嗡”的一声就大了，当时都不知道怎么办了。随后，贾建国又知道同样遭受李校长兽行的女孩子在本村还有五个，在得到其他村民响应后，次日，贾建国等五人联名向桔园镇以及县教育部门反映。24日上午，城固警方就将李建国带回了城固县刑警队接受审查，李对自己所犯罪行供认不讳；5月25日，李建国被依法逮捕。

　　据主办案件的干警介绍，经过初审和走访受害女学生，我们和家长们推断，这些受害的小学生不仅遭到了猥亵，极有可能还遭到过李建国的强奸，目前，专案组正在加紧审问李建国。

　　6月3日的采访中，贾山村一村民说：“村学校的李校长在这里工作有6年了，平时看着人挺好的，为人很和善，就是爱打个牌，他出这样的事，我们谁也想不到，具体事情我也说不清，但听说是和四五个女学生有关。”因为受害女学生都同住在一个村子，在听到记者采访后，受害学生的家长对此都不愿谈及。部分家长都选择了沉默，表示说“为了娃的前程，只能对公安机关说。”

　　记者经过连续几天的调查后得知，被李建国猥亵的女学生一共是9名，而除了6名家长到处申诉外，另有3名学生不愿声张此事，受害学生年龄均为8至9岁，年龄最大的也只有9岁，都在贾山学校就读二年级。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家长告诉记者，当自己的孩子哭哭啼啼地向家长叙述了经过后，几乎所有的家长都惊呆了。

　　记者采访时，一名家长悲愤交加地说，他们已经考虑给孩子转学的事宜了，因为这件事情在当地影响太大了，这么小的孩子就遭受到这样的事情，不利于娃娃今后的健康成长，而让这些尚未懂事的孩子们每天到课堂已成了她们沉重的负担，只能暂时休学在家，连门都不敢出。另外，一部分家长为了孩子的名誉和今后的生活，他们痛苦地选择了沉默。3日下午，接受记者采访的受害女生蒙蒙（化名）也是紧张地说：“李老师经常把我们叫到电教室、办公室批改作业，做错题的女生，李老师就要让趴着打屁股。我被打过三四回。我们班有21名学生，11名女生中只有2个人没有被叫到过电教室。”当记者问蒙蒙，李老师还对她们做过什么，蒙蒙似乎惊慌万分，低下头不再说话。

　　在记者做了绝对保密的承诺后，8岁女学生豆豆（化名）接受了采访，据豆豆讲，从去年下半年开始，李老师就以做错题为名把自己和班里其他的女生叫到图书室，在图书室，李老师脱我的裤子，还把他自己的裤子也脱了，并用他尿尿的地方碰我那里……

　　当地政府部门一位吴姓干部告诉记者，这件事不仅仅是丢人，而且使家长对学校产生了怀疑：那就是以后还敢不敢让娃娃到学校去？

　　校园安全问题不容忽视

　　6月4日，为了证实县乡主管部门的“不存在监管不力和学校的校园安全不存在什么问题”的说法，记者来到城固县二中、职中以及几个学校进行暗访，记者声称找人，就连登记都没有登记进入了学校里面。

　　城固县某中学负责人在谈及“5·23”事件时，向记者道出了看似复杂的话语：“每个学校都在搞师德教育呢，几乎是年年搞，天天搞，但起什么作用呢？都是县里发个文就再也没有人管了，乡村学校管理是很松懈的，一般都是校长说了算，而县上只抓包片的教干！”

　　在采访中，记者从汉中市公安机关看到了一组关于未成年人犯罪的数据，数据显示近几年来未成年人犯罪尤为突出，刑事案件中18岁以下的占到近乎28％，17岁以下占到了20％左右，在今年1~5月份抓获的165人中就有15人是未成年的在校学生。据透露，诱发这些的直接原因就是由于这些青少年在思想上观念扭曲，受社会上一些不良影响以及学校管理不当的原由，比如学校教育环境、教师的一言一行、教育方法等等，这位资深老警察认真地说，这已经是一个很严肃的社会问题，必须尽快根除，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一些乡村学校的负责人一旦有了一点成绩，便妄自尊大，老子天下第一。制度只管别人，不管自己，致使个人权力恶性膨胀，大小事情个人说了算，是促使悲剧发生的根本原因。汉中市检察机关一位干部如是说。

　　在当地妇保部门工作的杨先生分析说，像李建国这样的行为，不仅违法而且是个人心理严重的变态。

　　究竟是谁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贾山村村民韩娥痛哭着告诉记者，早在去年，就有人发现李建国有祸害学生娃娃的行为，于是就向镇中心学校和县教育局做了反映，但是没有人管，最后不了了之。今年3月底，听女儿经常喊肚子痛，特别害怕上厕所，就起了疑心，他们通过了解得知班上几个女学生都曾被李建国叫到图书室和办公室猥亵过，就于5月23日向桔园镇教办举报过，但负责包片的唐广中学校长李晓光却对他们说：“这是丑事，你们不要闹了，回头我们私下把他调走算了。”这都是什么时候了，还要给李建国打掩护？究竟要祸害多少娃娃才算够？村民们痛心地说。

　　6月5日，省内某媒体的同行在得知记者采访此事时，也是气愤不已，给本报发来电子邮件说“一个在当地影响很坏、成天和社会上的人勾结在一起吃喝玩乐、不学无术的人，是如何进入教师队伍的？又是如何当上校长的？是本质问题？还是中途蜕变？这样的人，为什么就没有人管？教育主管部门是否渎职？他是否有什么背景？除过对学生迫害外，这样的校长是如何搞管理的？是否还迫害了学校的老师？希望记者继续深入调查。”

　　陕西阳光律师事务所的许律师告诉记者，城固“5·23”案件的发生，彻底毁掉了受害孩子的一生，给她们幼小心灵造成了难以弥合的巨大创伤，当初如果能引起教育部门的重视，是完全可以避免的！从法律的角度讲，这起恶性事件与县教育局领导的渎职行为应有关联！

　　省妇联负责法律维权的工作人员说，城固的事性质很恶劣，影响也极坏，这足以说明他们日常监管上存在严重的漏洞。该工作人员表示，必要时妇联将出面为这些受害人提供帮助。

　　6月5日，记者想通过参与处理此事的城固县教育局、城固县纪检委等部门了解事件的进展，但均被以“领导很忙，不在单位”为由拒绝。而该县教育部门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学校的校园安全绝对是好的，而且年年都在搞师德教育，并给记者出示了全县师德教育的安排、计划等文件。县纪检委的工作人员向记者透露说，历来都没有查处过类似“5·23”事件的案子，真是让人颜面尽失！而此前，城固县教育局纪检组郑组长向媒体表示说“县教育局对‘5·23’猥亵、强奸幼女案负有不可推卸的监管责任。”

　　采访手记

　　面对6名幼小的、受伤害的心，记者无法说更多，只希望害人校长能尽早受到法律的严惩！面对一个年已五旬且利用人民教师光环的祸害学生的人，记者只有愤怒地说一声：“你真是教师队伍中的败类！”面对受害女童家长对校长李建国的控诉，记者只希望这样的悲剧不再重演！

　　在采访中，蒙蒙（化名）的母亲在接受采访时就明确表示，那些不愿意说情况的人就是怕羞，以担心影响孩子的未来为由，漠视了孩子受到的委屈。

　　为孩子未来考虑，无可厚非。但是容忍，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对犯罪行为的放纵。“害人校长”李建国涉嫌猥亵女学生时间跨度长达一年之久，期间，孩子们或许迫于压力容忍了；学校的老师也并非没有耳闻，但也或者迫于职务和情面上的压力，只是做了点到为止的劝说，对这种行为也容忍了下来，最终导致了一起起案件的发生。

　　假如“害人校长”李建国第一次非礼猥亵女学生时，这个学生勇敢地站出来，或许以后的猥亵事件根本就不会发生；假如学校老师们得知李建国的恶行后，能够毫不客气地站出来，或许孩子会不受或少受侵害……

　　但是假如终究是假如，我们不需要假如，不需要容忍，而需要呐喊的勇气！

　　2003年11月，陕西眉县一小学校长多次强奸猥亵数名小学女生，近日被当地法院一审判处有期徒刑14年。

　　2004年11月，湖北省十堰市竹山县擂鼓镇田家河村小学校长朱端文多次强奸该校女学生，被该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2005年5月21日，吉林省长春经济技术开发区拉拉小学副校长高玉峰猥亵女学生猥亵7名女学生被判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