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市长低下身段儿的时代,也是老百姓作为公民,挺起腰杆“共建共享”属于自己的民主权利和快乐生活的时代。
市长也来涂鸦?是的。
6月9日上午,重庆市市长王鸿举在黄桷坪涂鸦街,自己选出红、绿、黄三色油彩,在公众面前涂出了一个抽象的图案。
把黄桷坪变成世界上最长的涂鸦街,是四川美术学院院长罗中立的创意。如今,这条涂鸦街被称为展示重庆走向“时尚之都”的新符号。“我相信它会使得山城人民艺术感有一个整体提升,而不仅仅是一条供人游玩的街道。”罗中立说。
虽叫四川美术学院,但它的校园就在重庆九龙坡区。九龙坡区区长黄云说,我们主要是通过涂鸦“以乱治乱”,低成本地实施旧城改造,把这里变成重庆首个创意产业聚集地。
居民们住的楼变得花里胡哨起来。作为涂鸦街的受益者,他们不仅不用拆迁,而且自家的房子租出去还涨价了。
2007年的重庆,曾因拆迁“钉子户”事件而出名。当事件以谈判方式和平解决的时候,有媒体评论:这是当地政府部门和司法机关基于最大理性的结果,是一个多赢的结局,让人们感到诚意和对公众的尊重。
政府解决“钉子户”事件难,但让平等的观念融入整个社会,更难。市长建议给重庆特有的民工群体“棒棒”改名,是个生动的案例。
生活在山城,出门就要爬坡上坎。环境催生了“棒棒”群体,他们是农民工中的一种。在重庆各个角落里随处可见——扛着类似扁担的“棒棒”,搭着两根麻绳,或蹲或站守候在街头巷尾,帮你把东西搬运到指定的地方,而且价格公道。
2005年9月,王鸿举在一次政府会议上说:“人不是棒棒,谁都有自己的尊严,称‘棒棒’是对人格的不尊重。”他说,重庆市有600多万农民工,其中在重庆打工的有300多万。而这些民工中,有5万人提着棒棒在揽活。市长建议给“棒棒”改名。
次日,支持改名的市民们在媒体上提供了8个称呼,包括师傅、老乡、力哥、运工、朋友等。但也有市民认为,“棒棒”是约定俗成的叫法,不存在歧视。
呼吁改名10个月后,市长回应说:“不认识我的人,在街上碰见我也称师傅。我觉得师傅更合适。我相信只要市民逐步改口,‘师傅’的称呼慢慢会被接受。”
当地媒体评论说,“为棒棒改名,不是我们的终极目标。我们希望,通过改名大讨论,在每个人的心底刻下关爱民工的习惯,在全社会营造一种氛围:努力解决好农民工进城求职、工资待遇、工作环境以及子女就学、婚姻家庭等问题,是我们应尽的职责。”
2006年,西南大学的学生在调查中发现,“棒棒”们对“师傅”等其他称呼,没有对现有称呼的反应快,而反应速度可能直接影响当天收入。调查表明,约83%的“棒棒”对改名兴趣不大。他们认为:“我们是下力人,更关注自己每天能挣多少钱。”
重庆市作协主席黄济人说,以前四川话称土匪为“棒老二”,现在叫进城务工农民“棒棒”,确实不够尊重。全国人大代表潘复生说,“棒棒”的新名字,最好有个统一的官方称呼,先从政府文件、媒体开始改起……
文明风尚的形成至少需要三代人。王鸿举市长建议给“棒棒”改名到今天,还不到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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