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鸭子这个外号可不是我起的。曾鸭子年轻的时候没如今这么福态,瘦着两根麻杆腿子、走起路来昂首挺胸,有点外八的脚啪嗒啪嗒地煽过来,再加上那时他还热衷于模仿唐老鸭的配音,嘎嘎嘎地叫着,还真像那么回事,后来同事就叫他作曾鸭子。
最近很烦曾鸭子,原因就是他那张好吃的嘴。原来上白班的时候,每到中午他老人家便呼朋引伴张罗着中午觅食的去处,尽管对每个月那点工分斤斤计较,他却口味“高贵”得很——从来不吃盒饭。今年他老人家上晚班了,于是大白天整个张罗短信电话为晚餐邀局。不过有一点难能可贵的是,虽然每次他都是嚷嚷着今天甲要请我吃饭,明天乙要请客,但大多数是把盏尽欢之后,别人都是埋单未遂,他老人家已经抢着埋了单,十几年如一日。
想当初,在五一中路一带上班时,曾鸭子一张好吃的嘴就在藩后街一带扬名。后来单位搬到劳动路,曾鸭子就开始掘地三尺地找好吃的餐馆,我们被他带动,每天下了班就琢磨着到哪儿去吃喝,有时吵吵嚷嚷地轮流做东,顺着劳动西路和当时还没繁荣昌盛的白沙路一路吃过去。记得一家小饭馆的黄花菜肉丸汤——新鲜制作的肉丸子,内中有柔柔的黄花菜,汤里可能加了胡椒,那味道好得后来再也没吃到过。虽然吃的时候大家很真诚地一口一个呼24岁的曾鸭子“大爷,喝香茶”——我们那时的规矩谁埋单谁就是大爷,要“看茶”的。但打嘴仗时大家并没有因为吃了他的而嘴软,所以曾鸭子是付了钱还要受攻击。
曾鸭子现在有点招人烦的是,最近邀局的频率越来越高,吃的时间越来越长,而且是逢吃必喝、逢喝必醉、逢醉必啰嗦;天南海北、呜哩哇啦,上至老乡省长、下至狗屁主任,没完没了,没有两三个钟头不散席,让一帮人直吃得智力低下,晕头转向。
其实曾鸭子脑子活、转得快,是很有经营头脑的。据说读大学的时候就倒卖过明信片,参加工作以后给单位创收很做了一些贡献,后来有单位把他做人才引进从事经营工作,再后来又被一单位引进做策划什么的,每天口干舌燥、鞠躬尽瘁地给老总出谋划策。但十几年下来这个大人才还是两袖清风,无职无权。原因就是他那点进出口生意做得太好——两个钱差不多都塞进了嘴里,经过化学反应变成了肚皮上厚厚的板油,肚里一点破事儿全从嘴里倒出来,幻化成了无色无味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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