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学生在向记者介绍他们学校的情况。
北京男孩小志在重庆渝北区大东方行走学校教官的打骂下屡次自杀,而他的60多位同学所写的触目惊心的求救纸条也一致控诉了教官的打骂“暴行”。大东方行走学校一时间成为舆论指责的焦点。种种表象的背后,是所谓“择差”教育游走法律边缘、办学混乱、管理真空的状况,也反映出目前“问题”学生教育边缘化的严峻现实。
因厌学、沉迷网络游戏、难以管教,北京市13岁男孩小志今年3月1日被父母送到大东方行走学校。
4月27日早上,小志吞服了4粒学校发给学生治皮肤病的高锰酸钾,出现呕吐症状,随后从二楼坠下。西南医院诊断结果为右手桡侧骨折、上下唇摔裂、头部右侧水肿以及食道烧伤。小志母亲冯秋菊表示,小志说是因为实在受不了教官长期打骂才跳楼自杀的,此前已自杀3次未遂,小志说大多数同学都曾被打。他还列举了6名打过他的教官姓名。
5月下旬,冯秋菊开设博客发表了“一个绝望母亲的呼吁”,公布了小志被打的遭遇和图片,还向重庆市和教育部有关部门反映了情况。6月7日,重庆渝北区大东方行走学校校长陈华(本名陈行华)开设博客回应小志事件。6月16日,陈华接受记者采访时说,小志的确受到打骂,但这是教官赖飞的个人行为,原因是赖飞向小志母亲要钱没得逞而报复孩子。
陈华介绍,学生入校后有3个月不能与父母接触的“亲情煎熬期”。赖飞利用此机会敲诈数名家长钱财。小志出事前几天,赖飞从学校不辞而别。陈华说:“孩子出事学校不会推卸责任,赖飞利用副队长职务一手遮天,打骂孩子敲诈家长,没及时发现和处理是我的过失,3名打骂学生的教官已被开除。小志只是个案,我们提倡适度惩戒,但绝不是暴力教育。”
重庆渝北区大东方行走学校于2006年12月正式招生,目前在校学生97名,教职员工40余名,学制半年,费用每人19100元。学生在校内每天主要是走列队和体能训练,偶尔外出拉练,几乎没有文化课学习。学生在3个月内不能与任何人联系,之后可给家人写信、打电话或会见家人,但信件要经教官检查,电话与会见也有教官在场。
重庆观音桥中学心理医生荆红曾是大东方行走学校心理咨询老师,只上了两节课的她收到了包括小志在内的60多张学生求救纸条,她按照求救纸条上的电话一一联系家长,暗示他们去学校看孩子是否遭到暴力,但包括冯秋菊在内的绝大多数家长都并未重视。
荆红向记者提供的求救纸条上的话句句触目惊心:“妈妈,你不来接我就别想看见我了。”“我今天吐血了,胸口很疼,学校不带我去医院。”“我们只是臣服在他们武力下的傀儡,只是为了不挨打而表现好。”“在这里没有尊严。”“我抽了口烟就被教官打了40多下。”“我要报复,在这吃的苦受的罪我要加倍奉还。”……学生们说,教官随时都监视着,他们没办法跟父母和别人说被打的真实情况。
记者在大东方行走学校看到,小志坠楼的地方已加高了栏杆,墙上张贴了小志事件的校方说明,和小志同期的60余名学生被拉到外地拉练,剩下的都是刚入学的新生。
教育部门也曾要求大东方行走学校进行整改,但均为口头通知,未下发文件。这样的“口头管理”是否助长了行走学校的“擅自行为”呢?!重庆渝北区教委纪检监察室主任黄智说,全区公办、民办、成人教育学校有500多所,成职教科工作人员精力顾不过来,很难注意到一所培训机构。教育部门也不清楚教官打学生的具体情况,对学校违规办学事件的处理也一度抱有侥幸心态。
“我们就是民办的工读学校,因为工读学校已名存实亡,而且读过工读学校的孩子档案上有记录,连当兵都没有资格。”陈华对记者直言不讳。(注:文中未成年人均使用化名。)(记者张琴茆琛)
(来源:文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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