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人性化女子监狱允许女犯化淡妆

北京市女子监狱监狱长李瑞华做客会客厅

服刑人员劳动改造

主持人李小萌

　　这里就是位于北京市大兴区的女子监狱，从外面远远望去，透明的栅栏和红色的屋顶，让人很难想象这是一所戒备森严的关押犯人的场所。

　　作为北京唯一的一所女子监狱，这里关押着将近一千名各种类性犯罪的女犯，犯人的服刑期从几年到一直死缓，几乎都包括在内。

　　走进监狱内，除了犯人的囚服和值班警察警服之间的强烈反差，从很多其他设施和细节上看，几乎让人感觉不到这里是一所监狱。女犯的每间监舍有二十多平方米，住八个人丝毫不显得拥挤，每个房间以粉色调为主，内部有独立的卫生间和热水器，而卫生间里的镜子，墙上的彩色电视机，以及桌上很多摆放的物品和书籍，更多的是透露出温馨和个性，而不是森严和单调。

　　除了这些，这所女子监狱针对犯人的很多细节管理措施，也有很多独特的做法，比如允许女犯们晚上穿睡衣休息，在节假日和亲属探监时，允许化淡妆和染发等等。

　　那么作为关押和改造犯人的场所，北京市女子监狱为什么会采取这些生活化的细节举措？作为监狱又如何处理营造温馨氛围和体现刑罚威严之间的矛盾呢？

　　详细内容：

　　主持人：欢迎来到《新闻会客厅》，刚才我们看到了一个和人们想象当中似乎不太一样的女子监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安排，我们还是听一听这座监狱的监狱长李瑞华的细细道来，欢迎您来到我们的节目，在刚才短片中看到和想象中不太一样的监狱，比如说从颜色，从透明的栅栏，为什么要突出它有女性的特点呢？

　　李瑞华：应该说这个女子监狱关押的全部是女性罪犯，在建筑方面我们市局党委也考虑到女性罪犯的特点和监舍的颜色搭配，大家也看到了红顶黄墙，非常艳丽，也是女性的一个特点，通透式的围墙，应该说在北京系统也是头一家。安全系数是一样的，但是它体现从大墙内能够透过围墙看到外面的世界，体现一种能够减缓服刑人员改造的心理压力。

　　主持人：以前之所以建高高的围墙，其实是为了让在押犯人能够专心的服刑、改造，现在变成通透的，人们又会有另外一种担心，总是看见外面的世界，会不会更加向往出去，会不会不会那么安心？

　　李瑞华：不会，应该说这个安全系数是一样的，而且就是以人为本，能够帮助服刑人员，弃恶从善，走向新生，围墙通透式一方面缓解了服刑人员心理的压力，同时也能够让她们看到这个世界是美好的，让她向往美好的生活，也是一种希望。

　　主持人：另外刚才在镜头当中我们也看到了，服刑犯人在化妆，在照镜子，梳理自己的头发，整理仪容仪表，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允许做这些事情的？

　　李瑞华：应该说女子监狱1999年成立以后我们也在探索，怎么样针对性的改造女性罪犯，这些尝试应该说我们也是从2001年就尝试女性罪犯有些生活上的需求，如果说满足了以后，对她的改造是非常有利的，我们就想到了女性都有爱美的心理，特别是进了监狱以后，有的刑期不等，有的刑期是很长的，到无期徒刑、到有期徒刑，这个刑期不等。而且进了监狱以后，特别是刑期长的，自己变成什么样子也不清楚，过去是没有镜子的，自己变成什么样子也不太清楚，每天也没有一个很好的状态，好像前途也没有希望，这种心情，我们就尝试着生活管理方面，在我们落实监狱法的基础上，依法严格、科学文明的基础上，怎么样实施一些情感的管理，包括我们讲就是坚持一种理念，就是以人为本，要结合押犯的这个特点，我们押犯是女性罪犯，所以说在生活上我们就尝试着一些女性罪犯的需求，如果说能够满足，对她的改造是非常有利的。

　　主持人：最初是犯人提出的这种要求，是吗？说我们能不能化化妆，有人提是吗？

　　李瑞华：没有，当时这方面是没有人提的，在这方面是我们干警在探索改造女性罪犯当中，因为女性都有一种美的心理，如果说每天改造当中都有一个良好的心态投入到改造生活当中，对她的改造是非常有利的，所以说我们干警在分析，这个做工作的探索当中，我们干警提出来，服刑人员是不是可以化一些淡妆。

　　主持人：每天都可以化妆吗？

　　李瑞华：不是的，化淡妆是在节假日、休息的时候，还有和亲人会见的时候，这些场合可以化一些淡妆，这样让她时刻想到自己是一个女性，是女性，我们讲女性要有四自精神，自尊、自信、自立、自强，这种精神鼓舞着她，她会努力地去改造。而且同时也能够满足服刑人员爱美的这种心理，能够有一个好的心情，每天树立自己的形象，投入到改造生活当中，而且我们感觉在面对亲人的时候，她有一个好的状态、好的精神面貌，家里人看到她以后也是心里很踏实的。

　　主持人：允许化妆，允许简单打扮一下，对她们的影响能看得出来吗？

　　李瑞华：看得出来，心情很好，很有自信，不是觉得像人们想象当中，在监狱里面服刑的这些罪犯觉得这个都是让人们想象的，很恐惧，很可怕，不是的，我们觉得服刑人员应该在改造当中通过这些生活上的管理，让服刑人员也要有一个美的追求。

　　主持人：您刚才说以前监狱里面都是没有镜子的，现在也装上了镜子，那不怕镜子成为自残，或者伤害他人的工具吗？

　　李瑞华：不会的，我们这镜子是特殊材料制作的，我们这镜子是不锈钢的，这个质量也非常好。

　　主持人：不是玻璃的。

　　李瑞华：不是玻璃的，是不锈钢的，这个镜子和其它水银的镜子。

　　主持人：效果是一样的。

　　李瑞华：这个效果是一样的，应该说这个安全系数是有保障的。

　　主持人：准备做这些改造的时候，你们做过多少的论证，觉得这样做的利弊肯定是分析过，以前不让化妆，肯定也有以前的考虑。

　　李瑞华：对，我们考虑到就是女性的需求，因为我们干警管理女性服刑人员，都是我们女性干警来直接管理，女性干警更能了解她们的心理。

　　主持人：节假日可以化妆，在监舍里面安上镜子，都让我们感到有些新奇，在女子监狱里还有一个让您意外的地方，我们看一看。

　　在北京女子监狱，还有一处场所，让人印象深刻，这就是设在监狱二分监区的茧吧。作为教育改造罪犯尝试的一种新的形式，茧吧是融心理咨询、情感教育、娱乐于一体的主题活动。之所以称之为“茧吧”，是因为“茧”字象征服刑人员作茧自缚因犯罪而入狱的一种状态，同时也表示她们自我反省和对自己罪行的认识悔过。活动期间，女犯们可以唱、可以叫、可以跳舞、可以不喊报告，放松身心、发泄自己。

　　主持人：在监狱里面有一个类似于茧吧，最初设计的时候是怎么考虑的？

　　李瑞华：茧吧应该是我们监狱的心理调节场所，为什么要有这么一个场所呢，应该说罪犯的心理问题是很多的，尤其是女性罪犯，特别心理问题应该说对她的改造是非常不利的，比如说恐慌、焦虑、缺乏自信、自闭、偏执这些不良的心理，对女性服刑人员的改造是非常不利的，所以说我们非常重视罪犯心理问题的矫正。

　　主持人：即便是在茧吧里面的时候，也是在狱警的监管之下的，为什么她们走到这样一个环境当中，就能够放得开自己的呢？

　　李瑞华：应该我们这个心理咨询就是考虑到服刑人员的心理问题，我们监狱从机构上来讲就成立心理咨询矫治机构，矫治中心，这个中心就是解决服刑人员的心理问题，而且配备了专职的心理咨询队伍，这些都是由我们干警，而且是获得国家认证的心理咨询师的资格来做这些工作，其中茧吧是我们监狱的心理调节场所，都是结合罪犯的不同群体，不同的心理问题，开展不同的、针对性的教育活动，来帮助服刑人员树立健康的心理，投入到改造生活当中。

　　主持人：那不怕因为这种宣泄出现不怕控制的局面吗？

　　李瑞华：不会的，我们都干警参与，干警直接参与了。

　　主持人：从您这么多天的经验来看，同样是在押的犯人，男性跟女性从心理特征上来讲，有什么不同？

　　李瑞华：我认为女性在监狱服刑改造当中的心理问题比男性更为突出，突出在哪儿呢，我认为她是女性的服刑人员特，本身她的社会角色，包括她犯了罪以后，进监狱以后，女性本身家庭观念是比较重的，到监狱以后，她思亲恋家的心情是非常迫切的，而且她恐慌的心理、悲伤的心理、自卑的心理是非常突出的，时间长了以后，她就会压抑在心里，她就会产生抑郁，往往会发生一些安全问题，比如说自残，或者说轻生念头就往往会发生。

　　主持人：这是最突出的一个心理上的特点，所以针对这些你们采取了刚才我们看到的这些让她们能够放松下来，能够释放自己的形式。

　　李瑞华：这是心理方面的，比如说在思想教育方面，在文化教育方面，在技能教育方面，我们都要体现女性的特点，让她能够把刑期变成学期，积极去改造，能够让自己回归社会以后成为社会积极的力量，这方面我们也采取了很多措施。

　　主持人：您碰到过在押犯人自杀的情况吧？

　　李瑞华：应该说发生没有，但是有轻生念头是有的。

　　主持人：怎么能够被狱警及时发现呢？

　　李瑞华：要求我们干警在管理教育罪犯的过程当中，干警要做到五知道，要知道罪犯的刑期，要知道罪犯的案情，要知道罪犯的改造表现，还要知道罪犯的心理变化，同时还要知道她的直系亲属，她的家庭情况，都要五知道，其中心理问题是我们干警要掌握的其中一点，通过了解她的心理变化，能够掌握她心理变化的过程，发现、及时做工作，能够发现她一些想法。

　　主持人：整个监狱一千多在押犯人，每一个犯人的变化都在你的视线之内？

　　李瑞华：对。

　　主持人：曾经发生过有轻生的想法，被你们及时的发现的，是吧？

　　李瑞华：有过，一个服刑人员给我写信，应该说这个服刑人员也是心理有问题，看待问题应该说是偏执，就是猜疑、猜疑心比较重。我们这个分监区定期要进行一些调整，人员要进行调整，包括我们干警的工作也要进行一些调整，这个调整对于她来讲就感到很不适应，她就觉得她同舍的这些罪犯也不在一起了，管理教育她的干警也发生了变化，她自己就觉得会不会对我怎么样。

　　主持人：为这点事就有轻生的想法了？

　　李瑞华：对，她就觉得自己没有希望了，或者说我已经改造了几年，又重新换了干警，要重新认识我，她就觉得我的刑期还很长，会不会对我有这样或那样的一些想法，就产生了轻生的念头，觉得没有希望了，而且自己也是压抑在心里边很长时间，实在压抑不住了，她就考虑我要给监狱长写封信。当时我收到这封信的时候也是下午，当时看到以后，字不太多，但是反应了她心里的变化。我看了以后，我感觉非常紧迫，当时我马上就到了监区找到她，找到她以后，她说没有想到监狱长会这么快找到她。

　　主持人：找到她，她觉得首先这个就是意外的。

　　李瑞华：她觉得非常感动，没有想到监狱长会这么快能够找到她，当时也是非常伤感，嚎啕大哭的，后来我说你有什么心里话你都可以跟我讲，她当时那种表现非常激动，我说你现在有多少眼泪，你都可以流出来，然后你就一一道出来，我说我今天晚上的时间全部给你。

　　主持人：当一个人心情走到一个死角的时候，愿意跟另外一个人倾诉，首先她得信任这个人。

　　李瑞华：我认为她就是一种信任，包括所有的服刑人员，就是服刑人员当中给我写的信，我都认为是一种信任，这些信件，我都会给她回复的，回复本身我也认为是对服刑人员的一种尊重。

　　主持人：那她对您倾诉，讲了多长时间？

　　李瑞华：那天晚上我跟她谈到了深夜，当时她就跟我表示，谈完以后跟我表示，她说监狱长您心吧，我回去以后我要调整好我自己这个情绪，也认识到了自己看文问题的这种偏执。

　　主持人：您跟她讲的最关键的改变她的是什么样的话？

　　李瑞华：我讲你轻生的这种想法，什么原因造成你这种想法，我说是干警的执法上有问题吗，我在了解，我们的干警在执法上是不是有问题，造成这么大的思想压力，服刑人员之间是不是有矛盾，哪些矛盾造成了她这种想法，或者说她家庭有什么问题，也造成了她这种想法，那么在谈到这些问题的时候，她都没有问题。就是自己的刑期很长，这种调整不适应，造成自己的心理压力很大，帮助认识适应这种改造的环境，树立起改造的信心，帮助她来分析，就认识到了。后来过了应该说过了一段时间以后，她又给我写了一封信，这封信应该也是对上次我跟她谈话，她这种思想变化，然后写到，就想告诉您三个字：请放心。我觉得应该说在关键的时候，如果说我们找准了服刑人员问题的切入点，那么谈话就是有效的。

　　主持人：如果收到这封信，您是把它转交给这个犯人的狱警，让她去把这个情况解决一下，和您自己直接到监舍当中跟她去谈话，效果会有什么不一样吗？

　　李瑞华：那要看什么问题，比如像这种信件，那我会直接去找她，因为她这封信是压抑在她内心很长时间的想法，到了轻生的这种念头，我要亲自找她，我要让她倾诉，到底有什么问题使你改造没有动力，我要亲自去听，有些问题可能我就会责成有关部门去处理，而且服刑人员这种情况在谈了之后，我会和她的分监区的干警还要进行交代，对这样的服刑人员怎么样进行疏导，怎么样去做工作，鼓励她树立起改造的信心，这方面我们还要进行分析。

　　主持人：一次推心置腹的谈话改变了在押犯人轻生的念头，但是监狱当中形形色色的情况都存在，有的时候也在考验着我们李监狱长的智慧，来了解一下。

　　自己作为女性，作为女子监狱的监狱长，李瑞华更能够关注和体察女性罪犯在进入监狱服刑之后的性格和心理特征，从这个角度讲，她也更善于走进女犯人的内心，缩短她们和狱警之间的心理距离，采取更有针对性的措施，一位被判处死缓的罪犯在女子监狱服刑多年，一直情绪比较稳定，但是在得知儿子也因为抢劫罪被关进监狱后，情绪极其低落，甚至产生了轻生的念头。

　　采访女犯：挺为儿子担心的，每天晚上人家都睡觉，我就睡不着了，失眠。

　　记者：当时你的想法是什么呢？

　　女犯：当时也不知道孩子是因为什么进来的，因为我跟儿子也没有联系，家里人也不知道儿子到底是下监，到哪个监狱了都不知道，所以我自己老是瞎想、琢磨。有一次李监狱长下来检查工作，发现我挺忧虑的，坐立不安，把我叫出来了，问了问我的情况，后来我就跟她说我儿子出事了，也不知道在哪个监狱服刑，又过了一段时间，2003年9月10号那天是中秋节，前一天李监狱长来了以后就跟我说，通知我明天儿子就上这儿团聚来。

　　主持人：让同是在押犯的母子两个人相见，难度和承担的风险都可以想象，为什么觉得这件事是必须做不可的呢？

　　李瑞华：我们这名罪犯五十多岁了，她的改造情绪应该说是很低落的，后来我就问她，我说家庭怎么样，我就了解她的情况。她就很伤心跟我讲，她犯了罪以后，儿子当时才十四岁，就是对孩子，很对不起她的孩子，现在每年都要和她的亲人，她的家人每月都来看她，很长时间就没有来看她，压力非常得大，不知道儿子的去向，不知道儿子到底发生什么问题了，家里当时又不敢告诉她，又怕对她的改造有影响，所以说她非常忧虑。这种情况下，本身她就很就内向，所以说对她的改造压力也是非常大的，后来我经过了解以后，她就说到她的儿子现在不知道在哪个监狱服刑，但是知道也是进了监狱，我了解这个情况以后，我也是和我们系统了解，她的儿子叫什么，在哪个监狱服刑，后来了解到了以后，在清河分局的一所监狱，当时她的儿子应该说改造表现也不好，抵触情绪也很大，而且还有自残行为，当时清河分局的领导，这个我们也是了解到以后，就想怎么样帮助这对母子改造，走上正确的改造道路上来。当时就想她儿子对母亲的感情还是很深厚的，非常想念他的母亲，我们就想创造一个机会，让母子相见作为一个切入点来挽救这对母子。

　　主持人：其实如果把到她儿子的情况告诉这个服刑人员，并且组织一次，比如说打电话，也可以起到一定的作用，为什么一定组织他们相见呢？

　　李瑞华：这个会更好。

　　主持人：但是你要承担什么？如果组织他们见面的话。

　　李瑞华：当然路途很远，从清河分局到我们北京女子监狱应该有两百公里，这个路途的安全很重要的，其它的安全应该不存在，母子相见，只有促进她的改造。

　　主持人：这个结果的预期您也很有信心。

　　李瑞华：很有信心。

　　主持人：他们见面一定是会对他们有积极的影响？

　　李瑞华：对，当时我们在等待他们领导带着她儿子来，我们做好了一切准备，包括和母亲团聚的时候，这个团聚餐的准备，我们怎么样帮助她，怎么样鼓励她，这方面我们也做好了思想准备，当时我就在停车位上等着他。

　　主持人：是把儿子接到你这边来，跟妈妈见面的。

　　李瑞华：对，接到我们监狱的，下了以后，我就给他讲，你妈妈很想你，这次这个团聚一定要很长时间，没有和妈妈见面了，好好和妈妈聊一聊，当时我跟他谈的时候应该说他也没有想到，他没想到我们的干警会这样非常温和地跟他讲，所以说当时没有表示。后来在给我写信，给我写了一封信当中表达了他当时的这种心情，我也很感动的。当时他拄着双拐，从大门到他母亲的监舍，这个距离五十米，当时他走了半个多小时，我们就是为了让他母亲能够见他，他母亲不知道他现在是这种状况，我们就跟他讲，见到母亲的时候，你是不是能够把双拐扔掉，让你母亲心灵上不要受到太大的伤痛，当时他也说，离开双拐可能走不了路，我们就鼓励他勇敢地走，干警在旁边扶着你，当时他鼓起勇气，把双拐扔掉，走了半个多小时，我们陪着他走。后来见得到母亲的时候，我们都是做母亲的，这种场面是非常感人的，我们干警都流泪了，母子抱着痛哭，当时确确实实作为我们女干警来讲，真的很受感动。

　　主持人：他们这是多长时间以来的第一次见面？

　　李瑞华：三年的时间没有见面，她儿子又成了这种情况，母亲也没有想到，母亲一直在自责，她儿子现在走到这一条路，就是因为没有母爱，没有关怀，所以说孩子辍学以后和社会上的一些孩子们打架，然后发生了一些问题。

　　主持人：这次见面一共多长时间，前前后后？

　　李瑞华：应该是三个多小时吧。

　　主持人：然后这次见面之后，这位母亲身上发生了变化吗？

　　李瑞华：通过这次以后，母子都发生变化了，包括她儿子9月10日和她见了面，9月24日给我写的第一封信，信中就谈了他见母亲的这种感受，而且自己感谢咱们监狱给提供了这次机会，他一定要改变过去自己的一些想法，我看到了儿子这种希望。

　　主持人：那母亲呢？

　　李瑞华：他母亲情绪也发生变化了，过去情绪非常低落，每天忧心忡忡，通过见了她儿子以后，又加上我们干警的一些工作，和她谈一些情况，怎么样努力改造，母子怎么样互相鼓励，我们做了很多工作，情绪很好，现在改造动力很大，而且平时她儿子给我写的这些信我也及时转达给他母亲，她觉得希望了，觉得儿子也有希望了，觉得改造的动力也是很大的，很积极的。

　　主持人：而且是也跟您有书信的往来？

　　李瑞华：对，2003年9月10日第一次母子会见以后，2006年3月16日我们又组织了一次会见，我们带着他的母亲到清河分局这所监狱去看望儿子，而且从2003年到2007年，她儿子在给我写信当中也是对他的母亲，对我们干警对他的教育，他也是一直在感谢，而且我也在鼓励他改造，母子之间的这种改造的信件应该说有这么六七封了吧。

　　主持人：您觉得当一个服刑人员进入到监狱当中去，她最在意的、最看重的、也最会影响她改造心理的是什么呢？

　　李瑞华：我认为应该有两点，一个这些罪犯在改造过程当中，通过自己的努力改造，是不是能够获得肯定，是不是能够获得减刑和假释，早日回归社会和回归家庭，这是她非常关注的问题。再一点，我认为就是我们干警在执法上是不是公正公开、公平，应该说也是她们关注的。

　　主持人：作为狱警您怎么看待自己这份职业？

　　李瑞华：这个职业应该说我们体会最深刻，我们承担着北京市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无期徒刑、有期徒刑罪犯，进监狱以后，要通过我们干警的改造，改造成为守法的公民，这是监狱法赋予我们监狱人民警察的职责，每当看到服刑人员回归社会的时候，能够遵纪守法，成为和谐社会的积极力量、积极的因素，我们干警很欣慰，感到我们非常光荣，非常伟大。

　　主持人：当服刑人员刑满释放的时候，您会亲自送她们出大门吗？

　　李瑞华：有的会的。但是也很关注这些服刑人员回到社会以后的生活，也是我要关注的。

　　主持人：其实等她走出这个大门的时候，您的工作应该已经结束了，是吧，她走向社会之后的生活，您为什么还关注，又怎么关注呢？

　　李瑞华：我们对回归社会的这些服刑人员也有一个追踪了解，这些回归社会以后的服刑人员的生活怎么样，遵纪守法的情况怎么样，应该说我们也有一个追踪。有些回归社会以后，应该说生活不错，工作干得也是不错的，有些也要请回来，给临近回归社会的服刑人员搞一些座谈。

　　主持人：刚才我们讲的都是一些在情感上的管理，去宣泄，去放松，但是在监狱当中，服刑人员最主要的任务还是接受惩罚，去改造自己，这两者之间一软一硬，如果发生了矛盾怎么办？

　　李瑞华：我们讲监狱是国家的刑罚执行机关，承担着惩罚和改造罪犯的重任，更重要的是改造，应该说随着目前押犯的特点构成日趋复杂，改造难度也是越来越大，北京监狱局就提出了，我们要以改造人为中心，全面提高罪犯的改造质量。我们结合女性的特点，提出了要贴近罪犯的生活，贴近罪犯的实际，贴近罪犯的需求，那么这一对我认为本身不是矛盾的，而且是在依法改造罪犯的前提下我们实施一些情感管理，更有助罪犯改造，更有助于调动罪犯改造的积极性，而且通过几年的实践，效果是非常明显的，服刑人员深受欢迎，应该说改造效果非常明显，而且我们监狱从成立以来将近八年的历史，监狱确保了监狱安全稳定，八年无事故，而且罪犯回归社会以后重新犯罪是非常低的。

　　主持人：好，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