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是社会的车轮,法纪是权力的轨道,车轮脱出了轨道,弄权者应受到怎样的处罚……高级检察官秦大苏先后承办渎职侵权案件300多起,总结出办理徇私舞弊案件的四字真经…… 面对这位威严的村支书,面对这位德高望重的长者,郑山根真的无法拒绝了。 吴定有奸淫幼女案发后,石连魁觉得很没有面子。大石头村虽然山高路远,但社会治安秩序一直很好。自从石连魁当村支书以来,大石头村从来没发生一起刑事案件。这起奸淫幼女案件的发生,不仅是一起恶性案件,而且是一件影响村里的荣誉、有辱石家门风的事,这令石连魁很恼火。于是,他靠着自己与派出所的“铁杆”关系,把这起案件“摆平”了。接到陈立明的电话后,他感到这起案件为陈立明带来了麻烦,心里觉得很对不住他,所以,陈立明让他要回受害方的那份协议,他不假思索就答应道:“放心吧,没问题,别的地方我不敢吹大话,在大石头村没有我石连魁摆不平的事!”
石连魁放下电话,就来到了受害女孩的家。这时,正好吴姓妇女和她的女儿被杨立新接走了,只有孩子的爸爸一个人在家。孩子的爸爸叫郑山根,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村人,自从女儿出了这事,他觉得无脸见人,整天呆在屋里不愿出门。老婆和女儿被检察院接走后,他的心情很复杂,又多出了一份担心:咱们农村人无权无势,没有靠山,能斗得过人家吗?这样告下去,最终会得个什么结果呢?会不会给自家带来灾祸?
郑山根正一个人胡思乱想,石连魁笑嘻嘻地走了进来:
“山根老侄子,傻愣着想什么呢?”
看见石连魁,郑山根惊得站了起来:“石书记,您老……有什么事?”
石连魁从背后拿出一瓶酒、一只烧鸡和几样时令小菜,仍然笑嘻嘻地说:“我知道老侄子这些天心里不高兴,特地过来为老侄子解解闷儿。”说着,把东西递过去说:“拿去让侄媳妇收拾一下,今儿个老叔陪你喝几盅!”
听了石连魁的话,郑山根像是傻了一样,不知该如何办才好,但脑子里却在翻江倒海:石书记轻易不到我们家里来,这次带着酒菜来是什么意思?这些酒和菜该不该接?如果不给石书记面子,他今后会怎样对待我们一家?如果他问起来,该怎么向他解释老婆和孩子去了哪里?
精明的石连魁看出了郑山根的矛盾心理,便故作不经意地说:“没什么,爷儿俩随便喝几盅嘛!侄媳妇呢?”
这声问,将郑山根从沉思中一把拉回到了现实:“啊?……她,她走娘家去了。”从没说过谎话的老实人,说出这句谎话,吓得出了身冷汗。
“好啊,侄媳妇不在家,剩我们爷儿俩更随便一些。”石连魁说着,已经摆下了酒和菜,端酒劝起郑山根来。
郑山根平时就不胜酒力,加上近段时间心情不好,喝了两杯便感到头发晕,舌头发硬,他说什么也不喝了,但架不住石连魁的左说右劝,一会儿就酩酊大醉。
石连魁趁机说:“老侄子,世上的事呢,别多想,无论什么难事都会过去的;你要是多想了,反而会自己给自己带来心理负担。”他见郑山根一声不吭,便一步一步往深处说:“孩子这事,派出所说了,只要我们对外别乱说,以后对孩子没有任何影响。派出所特别担心的就是那份协议,怕让外人看见,对孩子的名声造成不好的影响。其实那东西对咱也没多大实际意义,是不是?钱赔了,情也赔了,你拿着反而是个累赘了。派出所让收回去装卷里,往派出所卷宗档案里一封,以后谁也别想再见到,这事就算永远封存了。”
直到这时,郑山根才明白了,石连魁此行,是为了要回那份协议的。给他还是不给他呢?不给吧?人家是一村之长,堂堂的支书,他的话咱敢不听吗?给吧?现在老婆孩子正在外边告状,谁知能不能用得着这东西?此时,他自己也拿不清主张了。
“山根,那东西放在哪儿了?快说,我来找。你看你都喝成这样了,想找怕是也找不见了。”石连魁进一步发起了进攻。
面对这位威严的村支书,面对这位德高望重的长者,郑山根真的无法拒绝了。 他从记事时起,就知道连魁叔是村里的大官儿,是全村人的首领,是大石头村的象征。他对他尊敬、佩服,只有服从的份儿,哪里敢有半点不恭?
“老叔,我相信你不会坑我,我听你的!那张纸,在……在这儿哪!”郑山根硬着舌头说。
石连魁接过郑山根从衣兜里掏出的那张皱皱巴巴的协议书,不由得心花怒放,连声夸奖说:“还是老侄子听话,以后老叔一定要对得起你!”说着,把郑山根扶上床,独自出门走了。
等杨立新随着母女俩到来时,郑山根的酒意还没有醒过来,问他协议书在哪儿?他说,还要那玩意儿干啥?我交给连魁叔了。
“啊?你怎么能交给他呢?”无论母女俩怎么埋怨,他都不吭声。(来源:检察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