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2日,在阜南通往王家坝必经的苗寺大桥上,洪水已经漫过桥面。警察正在指挥过往行人有序地进出。陈华摄
第15次,蒙洼对着汹涌的淮河敞开了自己的胸怀;第15次,蒙洼用微笑来承担压在淮河肩上的沉痛……当洪水再次袭来时,安徽阜阳王家坝再次开闸蓄洪。7月12日至13日,记者来到蓄洪区,亲身感受到了这里的人民又一次做出了牺牲。
花生芝麻颗粒无收
7月12日上午9时52分,淮河王家坝闸关闸。此时,共开闸分洪45小时24分钟,蒙洼蓄洪区已经蓄洪52亿立方米。
关闭后的王家坝闸下游,水面渐趋平静。
7月13日上午,当记者来到闸口时,发现渔民们在蓄洪区的河面上进行捕鱼。令人惊讶的是,在这里听到的并不是家园被淹后的唉声叹气,而是渔民捕获大鱼时的欢声笑语。
为了能亲身体验蓄洪区居民的生活情况,记者不顾抗洪救灾部门的“禁令”,租了一只小木船,向蓄洪区的一个“孤岛”丁郢新庄台进发,划船的丁大爷就是丁郢新庄台的居民。他家的三亩多地这次已经全被洪水淹没,地里的花生和芝麻颗粒无收。丁大爷今年60多岁了,小船在他的桨下缓缓地移动,丁大爷的表情却始终没什么变化。记者问丁大爷心里是否难过,丁大爷的话和小船一样平缓:“我已经习惯了。”
船靠岸,当得知我是来这里采访的报社记者时,丁大爷坚持少收我十元钱。我再三反对也不行,只得作罢。
“受点损失没有关系”
丁郢新庄台是王家坝镇王家坝村三个庄台中的一个。由于地处蓄洪区的上游,关闭闸口才3个多小时,庄台的水已经退下近1米,庄台上的水泥路也已经露出水面。除了几处低洼的地方仍有水流外,大部分路面都能正常行走。在路上,记者遇到了好几位庄台的村民,便和他们攀谈起来。
村民赵寿安今年78岁,早年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他家共养了30多头小羊羔,其中10多头小羊羔因为没有草料被饿死了。赵寿安觉得非常可惜。可是谈起蓄洪时,赵寿安的可惜中看不到丝毫的沮丧。
“有党和政府的关怀,现在所有的困难都是暂时的,我们没有后顾之忧。”抗洪也是一场战争。战场虽然换了,但一个老军人的铮铮铁骨没有变。面对滚滚而来的淮河水,赵寿安毫不畏惧:“洪水再猛,还能猛得过战场上的敌人吗?”
吴大爷今年整80岁了,蒙洼蓄洪区每一次的蓄洪他都历历在目。
“今年的水势猛,来得快,比1968年的水还大呢。”相比较前些年的蓄洪,吴大爷深有感触,“现在怎么说也比以前好多了,最起码不会饿肚子。能吃得饱,睡得安稳,其它方面受点损失没有关系。”
同样有此感触的还有赵寿三老人。见我们在谈话,他主动过来插了一句:“为了能够确保淮河干流的安全,我们做出点牺牲是值得的。我们完全理解国家的政策。”这就是蒙洼蓄洪区人民的胸怀!
在蒙洼,“舍小家、保大园”不仅仅是一句口号,而早已是植根于每个蒙洼人心目中的神圣使命。记者一边和村民说话,一边向庄台里面走去。
老人“义务接送船队”
在赵寿安的指引下,记者来到王家坝村主任赵年启的家。丁郢新庄台临时党支部就设在这里。在这里担任临时党支部书记的是阜南县农委生物防治研究所所长田坤发,他是为了响应阜南县委“136名县直科级党员干部全部进驻蒙洼各乡镇136个庄台”的号召来到这里的。
在这个临时党支部里,记者没见到村主任赵年启本人,因为此时他正和日夜奋战在抗洪一线的数千群众一起在淮河大堤上巡逻。临时党支部书记田坤发告诉记者,仅仅住在这里才几天时间,他就遇到很多感人的事。
村里有3个老人从7月3日开始一直在大堤上巡护,他们当中最大的74岁,最小的也有64岁。7月10日蓄洪的当天,他们仍然坚守在护堤岗位上,顾不上回家看一眼。后来,在村主任赵年启的反复劝说下,他们才在天黑以后往家赶。回来时,进庄台的路已经被大水淹没了。3个老年人凭着对庄台道路熟悉的记忆,硬是手牵着手趟着齐腰深的水回到了家。
赵寿山、赵寿振、赵念恒、张文丙,他们都是六七十岁的老人。当蒙洼开始蓄洪,庄台变成“孤岛”时,这些老人临时组织了一支“义务接送船队”。在“孤岛”与坝口之间,每个老人义务接送人员、物品等,每天不少于十个来回,成了“孤岛”与坝口之间一座温暖的桥梁。
淤泥地里插上山芋苗
当问到田坤发本人这几天的生活情况时,他微笑着说:“这几天听到最多的话就是辛苦两字。为了防汛抗洪,怎能不辛苦,辛苦又何尝不值得呢?”
田坤发接着说:“我们将在这里继续呆下去,即使洪水退了,还有很多灾后的事情要做。我们将与庄台人民共进退。”
当采访结束,重走来时的水泥路时,记者发现水又退下去好几厘米。在路边一块积满大水的淤泥地里,村民王立山正在将没来得及抢收的大豆苗拔起来,同时插上新的山芋苗。
在与记者交谈时,佝偻着腰的王立山一边擦着汗水,一边说,“大水来了,地被淹了是没办法的事;大水退了,不去尽量补回损失就是自己的事了。”(本报安徽阜阳7月13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