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肖秋生摄影 温志国
采访刘云波的时候,他正“躬耕”于小菜园呢。
我握着的是粗糙有力的大手,是劳动人民的手,农民的手。可是,年届古稀的刘云波并非农民,他的真实身份是市水利局于桥水库管理处退休干部。
我看到他摊开的双手上布满了老茧。他说,我就是“老农”呀,出身农民家庭,从小就跟着父母学干农活儿,现在又“回归”小菜园,心里边感到特别舒坦!
他说话高音亮嗓,胳膊上的肌肉比四五十岁的人还瓷实,一点儿也没有古稀之年垂垂老矣的影子。
他说,这就是爱劳动的好处,亲近自然,得天地之灵气。
他得意洋洋地介绍着自己的“作品”:你看,这是生菜,含苞欲放,马上就开花结子儿了。等播下种子长出鲜嫩的生菜,用清水一洗就能吃,又脆又甜,是绝对的绿色蔬菜。
原来,小菜园里的所有蔬菜都是无公害的,不施化肥、不打农药,他花钱买来的鸡肥,是最高效的农家肥料。我问:如果生了虫子怎么办?他说,动手捉呀,经常察看,虫子刚一长就消灭了,成不了虫害。
他一边摆弄着南瓜秧一边说,已经开花了,很快就坐果儿,等到秋后,南瓜大得能赛过小磨盘!
小菜园里真热闹,满眼绿色,生机勃勃。不由得让人想起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他说,我这叫“扬锄小菜园,悠然翠屏山”。老爷子挺幽默,还颇有诗兴。果然,置身小菜园,举目便是郁郁葱葱的翠屏山,难怪老爷子活得这么年轻,山水田园养人养心啊!
绿色的小菜园,曾经是个垃圾场。搞建筑废弃的破砖头、烂瓦块、水泥渣滓,还有许多生活垃圾,臭气熏人,污染环境。一块好地儿,被糟蹋成这样,老爷子心疼呀!他像愚公一样“清运”不止,干了3个多月,运走了280多立方米垃圾、又请来了一些黄土,填平补齐,建成了绿色的小菜园……
老爷子的一通“土地伟大论”发人深省:人生终将落叶归根,回归黄土,不论伟人、明星、富贾还是普通百姓统统如此。土地和水有着同样的美德——滋养万物而不争。可人们常常小看黄土,鄙视它、嫌弃它……但它从不与人计较,只要你撒下一点儿种子,它就回报人类许许多多的果实!土地胸怀宽广,甘于奉献,土地像母亲,土地很伟大!
是的,小菜园虽然只有二分地,却也贡献多多,4棵柿子树,秋后能收获五六百公斤的盘山大柿子。平时的蔬菜,长了一茬儿又一茬儿,他和老伴儿哪能吃得了?就请家属院的邻居们到小菜园里,想吃什么摘什么。这是老爷子辛勤劳动的成果,大伙儿不好意思摘。他就把收获的蔬菜瓜果,分堆儿摆放在由单位通往家属院必经之路的道边儿上,谁想吃什么随便拿。这是纯正的绿色食品,人见人爱。老爷子的义务蔬菜瓜果“供应站”成为这里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老两口每次回天津的女儿或儿子家,总要带上许多蔬菜瓜果,一是请儿女和“孙伙计”们尝鲜;二是送给小区里的邻居们,大爷大娘们倍儿喜欢。
我说,您这么往里搭钱(买鸡肥、种子等)费力的,图的是什么?
老爷子说,小菜园让我享受劳动的快乐,享受播种、耕耘、收获的喜悦,让大伙儿与我分享这些快乐和喜悦,心里边美呀!
走进老爷子的平房小院,又有一番新感受。小院不大,却十分精致,老爷子在大约6平方米的地方营造了一处浓缩的“山水园林”景观:这里有花草、有水竹、有榕树,还有几块奇石,泰山石像神龙腾云,蓟县特产的“虾米石”似繁星满天,“菊花石”如日中天,一块汉白玉石宛如一只小白兔,他就让小兔头对着玉簪花,天天有“菜”吃。在榕树盆景之下,一池清水晶莹透亮,波澜不惊……可谓妙趣横生,美不胜收。
老爷子赋诗曰:“五岳之尊泰山当,吉星高照瑞宅园。慈悲为仁洪福广,积德行善永安康。”他认为,多做善事、广交朋友、热爱生活、亲近大自然,既是做人之道,也是养生之道。这浓缩于自家小院之中的“山水园林”,是老爷子的精心之作,寄托着他“喜欢山、喜欢水、喜欢绿”的一生情缘。
上个世纪50年代,刘云波从宁河县芦台一中被保送到蓟县师范学校,1959年毕业时,恰逢全国“大搞水利”的热潮,他被分配到于桥水库建设工地当测量员。当时的条件非常艰苦,他用诗歌描绘:“荒山沙丘乱石滩,风吹土坡卷尘烟。孤零石房冒穷气,一片荒凉令人寒。”虽然“粮油定量供应少,粗粮咸菜充饥饱”,但是“满面风霜粗糙手,自力更生创奇迹”,特别是引滦入津工程使于桥水库“大坝雄伟如泰山,浩瀚碧波好壮观。电站俊秀树一帜,送与人民康福安”。如今是“苍茫秀林环水边,水镜隐现蓬莱仙。山光水色鸣飞鸟,美在津门后花园”。2005年,在于桥水库建库45周年之际,刘云波感慨万千,写出了154行的七言《抒怀》长诗,不仅以诗歌的形式记载了水库的创业发展史,歌颂了几代水利人的奋斗精神,还抒发了他对这山这水的一片赤子真情。他是水库的首批创业者,一干就是44年。他也从一名普通技术员成长为“水利事业带头人”——管理处主任,两次荣获“天津市劳动模范”并获得水利部颁发的多项荣誉……能够团结和带领职工参与并创造了于桥水库翻天覆地的变化,是老爷子引以自豪的骄傲。
他爱山的坚韧和忠诚;他爱水“滋养万物而不争”的美德。这种爱让他难以割舍,怎么也放不下。退休之后,他还不时到单位食堂花钱吃早点、午饭,为的是看看那熟悉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和大家聊天,说说心里话。老爷子的兴趣很广泛,不仅爱写诗、爱剪报、爱书法绘画、爱奇石、爱唱京剧,他还更爱劳动,清晨起来就把院子前面的道路扫得干干净净,邻居家的下水道堵了他帮助疏通,小菜园更是他的“劳动基地”……他十分欣赏高尔基的一句名言:“没有艺术的生活是野蛮,没有劳动的生活是盗窃。”
老爷子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一个懂得生活艺术的人。
老爷子老当益壮,精神十足,发挥余热,老有所为,篇幅所限,略表一二:
老爷子是市水利局“老年节水义务宣传队”的队员,20多名退休老干部、老工程师曾经骑自行车从天津出发,沿着南水北调工程中线,平均每天骑行100公里,一路分发宣传材料、开座谈会,传播“爱水、护水、节水、保护水资源水环境、保护用水安全”的相关知识和精神,历时近一个月,骑行近1500公里,到达湖北丹江口水库。返津后,又骑行到各区县的厂矿企业、机关、学校、部队等宣传节水。此后,他们又沿着引滦入津路线,经遵化县、迁西县,到达迁安县桃林口水库,一路骑行一路宣传。为了不给沿途单位和人民添麻烦,老人们自带帐篷,露宿野外,时值2005年7月,天气炎热,蚊虫叮咬,其艰苦可想而知,老爷子却乐在其中,兴致勃勃。虽然早已退休,他却坚持多年为“天津后花园”的小水利建设奔走呼吁,他认为,小水利是绿色能源于环保、于民生十分有利。如今,他的建议已得到有关领导的高度重视,拟列入规划。老爷子深感欣慰。今年3月21日,为纪念世界水日和中国水周,中国节约用水先进技术产品展览会在天津国际会展中心举行,老爷子和宣传队前往助兴,发放节水宣传材料,演出诗朗诵、歌舞、小品及京剧唱段等节目。“七一”前夕,他还应邀到北大港水库管理处向党员干部宣讲《党的优良传统与党员修养和干部作风》。
老爷子认为,助人是美德,奉献是快乐。他说,感悟了大自然才能领悟人生的真谛。来于自然而归于自然,人若有水和土的品格“滋养万物而不争”,则与自然和谐,其乐无穷,可养天年。(来源:天津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