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捂着患有严重青光眼的双眼,靠在椅背上,一遍遍听学生读论文——今年80岁高龄的中国工程院院士、第三军医大学教授程天民,正在帮研究生修改论文。
“七一”前夕,当记者见到这位我国防原医学特别是复合伤研究领域的主要开拓者时,程天民仍在尽心竭力地工作着。
他感慨:“要是让我再年轻30岁,我还可以干多少工作啊!”
(一)
上世纪50年代,程天民开始接触防原医学,70年代末,从病理学教研室主任岗位调任防原医学教研室主任。大漠深处的核试验场,与程天民的人生结下了不解之缘。
1965年至1980年的15年间,程天民先后14次深入核试验场,每次短则半月,长则半年。他和战友们以风沙为伴,与实验动物为伍,所吃的苦,常人无法想象。
当记者与程天民聊起那段岁月时,他这样回答:“要说苦,在大漠深处工作的日子确实很苦,但心里始终有一个念头,就是发奋图强让祖国的核防护工作尽快有突破。”
核试验现场研究和实验室研究相结合,使程天民和他的同事们观察了数以千计的实验动物资料,深入研究了核爆炸所致的各种损伤的临床病理变化,积累了大量的核武器损伤病理学实践经验,搞清了核武器的杀伤效应和防护原则。期间,《核武器损伤及其防护》、《防原医学》、《创伤战伤病理学》、《复合伤》等16部专著陆续出版,他们在核试验场多年积累下来的防原资料和研究成果也已经成为我国防原医学研究的重要财富。
(二)
1986年,程天民走上第三军医大学校长、党委书记的领导岗位。在大量的调查和广泛征求意见后,程天民提出了“以质量取胜,以特色取胜”的办学思想,明确全校以军事医学为重点,抓住质量和特色办好学校。
他以敏锐的目光,关注着军事医学发展的最新动向,为学科建设倾尽全力。他创立的防原医学被批准为国家首批重点学科;他主持建立的国内唯一的复合伤研究室成为全军“重中之重”实验室;去年,他创建的“烧伤、创伤与复合伤联合实验室”成为国家重点实验室。
程天民当时提出的办学思路极大地促进了学校发展。目前,在学校取得的6项“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中,军事医学占了5项;形成的6个“国家重点学科”中,军事医学占了3个;学校3名院士,全部来自军事医学研究领域。
1988年,程天民主动给总后领导打报告,从领导岗位退下来回到教研室,继续进行军事医学的深入研究。去年2月出版的一部246万字的《军事预防医学》专著,摆在程天民院士的案头。这是由程天民继主编我国第一部《军事预防医学概论》后再次主编的、更为完整深入的军事预防医学教科书。这是他在患晚期青光眼的情况下,自己撰写大量文稿,并对其他章节逐字逐句修改、审定完成的。他说:“为重点学科的发展修桥铺路,是我有生之年的心愿”。而今,第三军医大学的军事预防医学已成为军队“2110工程”重点建设学科,并第二次被评为国家重点学科。
(三)
如今,80岁高龄的程天民依然勤奋忘我地工作在防原医学研究的前沿。他说:“现在我能尽力干的,就是不做盖子、当好梯子,修桥铺路、敲锣打鼓!”
科研人员和学生在科研中遇到困难或找不准方向时找到程天民,他热情指导,认真负责地出谋划策;军事医学研究中有新的发现想听程天民的意见时,他不仅是积极的鼓动者,还是细致的辅导者;学术团体同行或基层单位有什么学术问题需要他帮助解决时,他会欣然应允,并尽心尽职发表自己的意见。
某基地医院为总结长达几十年的医疗卫勤保障,拟申报医疗成果高等级奖励。医院的同志带着申报总结材料初稿和100多页的技术资料,专程找到程院士请教。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3天后,除了原稿上很多修改外,他们还收到了程天民写得密密麻麻的5页修改建议,程天民还一一给他们讲解。基地医院的同志告诉记者:我们想到程院士会帮助我们,但没有想到他会如此认真细致地帮助我们,使我们视野开阔了许多。
受年龄和身体状况的影响,如今的程天民已经不能经常上讲台给学生讲课,但有3堂课他必讲:一是每年入学新生的第一课“如何正确认识医学的意义”,二是本科生进入军事医学学习阶段的第一课“新军事变革与军事医学”,还有一课是对研究生讲的“科学研究中的治学与修身”。学生们说,程天民的课让我们树立了献身军事医学、当好人民军医的理念,他的人格风范更让我们看到了一个科学家的优秀品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