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露营俱乐部的骨干们,在城市又一个房顶支起了她们的帐篷。 |
偏不好好睡觉,在都市房顶上支一顶帐篷,披星戴月地睡一晚,第二天清早再速降下楼。这不好好睡觉者是一群女生,二十七八的年纪,白天是白领,晚上却像一只灵动的夜猫。她们以都市躲避者的身份来到了这里,向这座城市展现她们的行为艺术,而在许多不可理喻的目光中,欢愉地戴着脚镣跳舞。记者日前走进了这样一个女子都市露营俱乐部,这里汇集了上海所有的女子都市露营者。
●新闻背景
目前上海经常进行房顶露营的女孩子约有七八个,她们全部集中在猫雨的俱乐部里。帐篷、防潮垫、睡袋、头灯是她们的必备之物。她们已经习惯于俯视这座城市,她们超脱了城市的喧闹和嘈杂,去寻觅心中的一方净土。这是七八个女孩子与一座城市的故事。当城市以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她们的时候,她们也看到了城市鲜为人知的另一面。距离让两者产生了对峙,在对峙之中又逐渐相互理解。猫雨说,之所以人数会这么少,一方面是因为世俗的偏见,一方面则是因为可供露营的房顶太少。
酒吧顶上的“躲避者”
猫雨点了一支烟,打火机的火光照红了她半边脸,黝黑的皮肤让她显得有点粗犷,她的眼睛有点暗淡,甚至是玩世不恭的。在某路一家酒吧的二楼露天平台上,猫雨的身后,ACME的帐篷已经支起,防潮垫之上铺着KELTY的睡袋。今晚,猫雨就决心在这星空下睡一晚,当夜风将星星撵走,迎来太阳的时候,她也就醒了。陪着她的还有嘟嘟和Elaine,3个像夜猫一样灵动的女孩子。
她们是攀岩上来的。酒吧与平台之间有一堵攀岩墙,就是将石头嵌在水泥里,手脚可以借一点力的那种。这还是猫雨当酒吧老板娘的时候建造的。彼时,她一直在同惨淡的业绩作着艰苦的斗争。攀岩墙不是为顾客,而是为她自己建造的,为能到二楼平台露营建造的。
第一次都市露营的印迹,在猫雨的脑子里只剩下“2005.5.28”这个日期。一旁的嘟嘟说,那天猫雨在自己的酒吧里喝了许多酒,有点醉了。当天酒吧的营业额只有1000多元,这让每月要交3万元房租的她苦楚极了。“她要从攀岩墙爬上去,我们都劝她,但谁也阻止不了,她跌跌撞撞地爬上去,在上面数星星,数着数着就睡着了。”嘟嘟说。
“你知道,我当时压力有多大吗,我真的要撑不住了。”不当老板娘已经有些日子的猫雨说。她的酒吧是去年黄掉的,这是早已经预见的结局,所以没有眼泪,猫雨离开了酒吧。但是在嘟嘟和Elaine的陪伴下,她还经常故地重游,不为别的,她是一个怀旧者。
酒吧的门前有一棵樟树,奇特的幽香,让这里一只蚊子也没有。Elaine从帐篷里伸出脑袋来,猫雨在凭栏远眺。“你看到苏州河上的船了吗?我听到船鸣了。”猫雨在Elaine的提醒下,果然看到一条满载着货物的水泥船从远处驶来,船前的水花跳跃着,船顶的烟囱“突突”地冒着烟气。它像一个很威严的将军。
这个场景,猫雨不知道已经看了多少遍了。每次看,她都会想起小时候被爸爸抱着,趴在苏州河的护栏上看船的情景。这是一段多么无忧无虑的时光埃在当老板娘的日子里,只要是露天夜营,她都会努力追忆这个场景。自己仿佛一下子从26岁变成了5岁的小姑娘。在猫雨的团队里,很多女孩子最初都是以躲避者的身份爬上这个天台的。都市的压力让她们喘不过气,她们争着回到童年去。
寻找房顶的舞蹈者
“喂,你和爸妈说了吗?”酒吧平台角落里一直仰望星空的Elaine,知道猫雨指的是将户外露营告诉爸妈这件事。“他们才不管我呢1Elaine在上海做IT,她的爸妈在外地,因此保密方面,她有一定的优势,但是她回答猫雨时,她自己清楚,一旦告诉爸妈,他们一定会暴跳如雷,甚至寻到上海来。
“没办法,老一代人是理解不了我们的。”猫雨显然猜中了Elaine的心思,因为她自己也深陷于不被理解的苦恼,在她的爸妈看来,女孩子大黑夜在房顶上露营,是不成体统的。
对于女孩子们来说,不可理喻是一种常态。在Elaine的印象中,那个面粉厂的看门老头儿是最讨厌的,因为他总是在自己从老楼速降到一半的时候出现,大吼大叫,每次都让身在半空中的她心惊肉跳一番。当然被骂惯之后,Elaine也就麻木了。“你们说,那个老头儿为什么这么会挑时间?”Elaine问她的同伴。“因为他看上你了呗1笑声立刻在平台上弥漫开来。
猫雨她们在各种限制之间穿行,巧妙地达到自己的目的。“我们并不是为了脚镣而来的。”Elaine说:“但是我们一旦遇到了脚镣,戴着它跳舞,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刺激。”
是猫雨最先洞察到了她们的困境。苦于被“骚扰”的缘故,酒吧新老板的表情已经变得生硬,面粉厂的老楼也来日无多,而她们新看中的房顶又根本无法进入,因为那些房子的主人,本身就是她们“脚镣的一部分”。失去了房顶的都市露营者是可悲的,所以尽快寻找房顶是当务之急。猫雨说,在可以预见的无处可去之后,她们也许会暂时选择到大自然中去野营,“这不是逃避,我们还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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