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面子与要蓝天（金台随感）

　　小排量汽车净受夹板气。原来交管部门歧视它经政府扶持好容易走得自由些了却又遭购车人的冷遇。

　　据说今年的汽车行情不错但主要推动力不是新增客户而是原有车主的“更新换代”。换代也罢照着环保的方向走添些“小排量”也算贯彻新理念。然而换代变成“升级”中高档车大受青睐“小排量”销量反倒下降了百分之二十几。于是汽车厂家就下决心大力开发中高档。按说“小排量”尾气污染小本是汽车族里的“高素质公民”却不招人待见。

　　有人坦言购车有一半人是为了“买面子”。鄙人就听人说过“买车没大用不买又觉得自尊心过不去”云云。环保大业竟跟人的脸皮搭上界环保难题还得挖根到“国民性”上去。有位鲁迅很看重的外国人亚瑟·史密斯说中国人的面子“是一种不可忽视的潜在力量”还说爱面子是中国人的“特征”“在这一点上中国人和西洋人必须承认差异”。初听此言有点不服气。洋人就不爱面子吗但很快心平气和下来。“人要面子树要皮”“死要面子活受罪”这是国人的老理儿。眼下“小排量”的遭遇实在是史密斯“潜在力量”论的最好注脚。

　　“争脸”不过是攀比财产。“财产标志”因时而变。吃糠咽菜那时代肚里的油水就是“财产标志”。前人编过一笑话说一个小富翁为“炫富”把一块肥肉吊在房梁上每出门往嘴唇上抹一抹邻人见了就以为他天天吃肉。若干年前“旧三大件”(手表、自行车、缝纫机)也是国人的脸面。人们津津有味地谈论“飞鸽”、“永久”、“凤凰”自行车正如今日谈“宝马”、“奔驰”、“劳斯莱斯”。其后吐黑烟的摩托价值万元、专掖在腰间的“大哥大”以至于宠物狗都曾是“财产的符号”。“小夏利”在刚兴私车的时候也是贵族身价呢！“世易事异”从发展的眼光看目下轿车的提档实在不免有点“土得掉渣”若真格地争一回脸、比一回阔、斗一回富莫如买架私人飞机！一个人撑脸面不打紧成百万人都这么干都在“缸”上找增量这城市就难见蓝天遭受严重的污染——大家“死要面子”大家一起“活受罪”！

　　还是西半球的人潇洒纯把私车当“代步工具”和“使唤丫头”“小排量”满街跑没觉得丢什么脸面。国人中的“先锋派”中也有一个老陈强他的名言是“坐车是吃泻药骑车是吃补药。”八旬老翁非得骑车全不顾“脸面”。

　　扯下虚浮面子其实也是为了“物尽其用”。“工具”本来都为役使。明明是实用品偏当脂粉涂在脸上当头花缀在发上也是一种财产的浪费。俺们不少人对精神价值本不以为然的唯在撑脸面上反“把物质变精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