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哲专访 我在为马云打造更大的“新鞋”

　　卫哲专访 我在为马云打造更大的“新鞋”

　　他大学一毕业，就当上中国证券业大鳄管金生的秘书；31岁时，成为最年轻的世界500强中国区总裁；2005年，以布道者姿态写下《金领》。去年，在一片惊讶声中，他被马云挖到阿里巴巴。现在，阿里巴巴开始了打造香港最大科技股的进程。他告诉记者，和马云在一起时，“花时间最多的就是谈梦”。

　　文/李卉 摄影/小武

　　“我来阿里巴巴已经10个月了。”7月，在阿里巴巴杭州的办公室中，卫哲仿佛提醒自己一样告诉记者。

此时的阿里巴巴B2B已经在香港启动上市程序。推开阿里巴巴的总部大门，瞬间就像进入到一个诺大的梦幻工场：金属S形的长椅、橙色的装饰物，还有墙壁上背投闪现的一群群跳芭蕾舞的女生们（她们全是员工）。转几个弯，就看见传说中的“光明顶”（会议室）、“达摩院”（核心技术研究项目组），还有无处不在的漫画和“阿里帮帮”（部门名）的宣言，空气中充斥着的快乐气息一直延伸到卫哲的办公室。

　　但阿里巴巴里的卫哲，还是有些与众不同。这个头发纹丝不乱、说话不温不火、穿着颇具英伦风情格子衬衣的人，在自由率性的阿里巴巴总部被员工私下评为“最会穿衣服的人”。

　　1970年生于上海的卫哲，其职业生涯最传奇的就是跳槽；之前的四次跳槽，帮他跃上四个新高度。初始是万国证券公司管金生的翻译兼秘书。一年后，他升任万国证券资产管理总部副总经理。此后，卫哲又先后担任过普华永道高级经理、东方证券投资银行总部经理，并在此期间完成了伦敦商学院EMBA学业。2002年起他担任百安居（中国区）总裁，成为最年轻的世界500强中国区总裁。

　　去年11月，卫哲选择了最具东方色彩的互联网公司阿里巴巴，出任阿里巴巴企业电子商务总裁、集团执行副总裁，这在许多人眼里都是一个谜。一个最耀眼的跨国公司中国区总裁，他为何空降？他如何空降？卫哲告诉《外滩画报》：“我知道外界会有很多问号，空降会有碰撞吗？会不会空降到一片尖刃上呢？”

　　观察员与拔牙者

　　自然是马云力邀卫哲加盟阿里巴巴的，但这一计划耗时数年。眼神炯炯、激情如孩童的马云早就看上卫哲，当他终于挖到卫哲后，曾经风趣地总结：“这挖人就像拔牙，猛地一拔，被拔者与拔牙者都很痛苦，而且还会流血。我现在就不拔牙了。我天天去摇，摇松了，就来了。”

　　现在谈及此，卫哲还是开心地摇摇头—他当时真没意识到，马云要拔的那颗“牙”是他。但笃定的卫哲也抛出一个足以令马云惊讶的秘密，在决定来阿里巴巴前，他已经暗中观察这个企业6年之久，“每次都是如此，我去百安居前也观察了4年。当时我在普华永道，百安居是我的客户。”

　　而这一次，卫哲是作为阿里巴巴的客户很好地体验了一回。百安居在中国突破13亿美元市场份额时，卫哲开始使用阿里巴巴进行采购，感受到电子商务带来的实际的利润。还有马云没想到的，就是阿里巴巴的服务人员热情而专业的工作方式打动了卫哲。

　　卫哲与马云算是老友。第一次相遇是在2000年1月，当时两人一起去美国给哈佛商学院的学生们讲课。“我的演讲已经引起学生热烈反响了，但马云带来的热潮比我更甚。”那时，马云激情四射地描绘了电子商务的未来，卫哲对马云的电子商务蓝图还是充满了疑问，但这一面，两人互相留下了深刻的印象。2003年，马云第一次向卫哲正式发出邀请。2006年，马云再次找到他。让卫哲下决心的是一句最关键的话，马云问卫哲：“你快乐吗？”卫哲承认，这句话直指人心。他猛然想起，当媒体问他“如果选一个词来描述自己在百安居的工作，会是什么”时，他最先在脑海中跳出来的就是“责任”。做事极其认真、追求完美的卫哲一向是敬业、勤业的典范，但是乐业呢？他第一次开始正视内心。

　　在审视自己内心的召唤后，卫哲在技术上又一次运用了他的卫氏跳槽法—每换一个职业，都是为补他自己的“短板”。“我已经认识到21世纪最重要的事情会是电子商务，而我对此并不精通，所以我要去学。”

　　学习快乐管理的模式

　　在阿里巴巴，卫哲见到了他的“部队”。那些以前为百安居服务的阿里巴巴员工在总部隶属的部门被称为“旅”，因为他们喜欢自己顽强的军旅作派和战无不胜的力量。而其他部门则叫阿里帮帮或者海豹等等。曾经做过普华永道高管的卫哲，第一次见到阿里巴巴集团内审部门的人时，极为开心，因为他们告诉卫哲：“我们的名字叫阿里婶婶！”卫哲大笑—其他公司的内审历来是极其刻板严肃的，这下好，谁都能记住他们。到了阿里巴巴，卫哲也开始学习这套快乐的管理模式。于是在九楼的市场部门，经常会有一个员工突然站起来大声宣布：“我又突破销售了。”然后众人围上来祝贺。这种激励的方式，卫哲在百安居时也常用，所不同的是阿里巴巴尤其尊重个体的性格，从而激发创造力。

　　“但保留性格不等于没有共同的价值观。”卫哲说。“江湖”中众人皆知的“六脉神剑”是阿里巴巴的企业价值观，在统一员工行为时达到了极其严格的标准。在每一季的考察中，客户第一、团队合作、拥抱变化等六种武功“修为”，都需要员工在后面填写出具体的事例，哪怕业绩再好，价值观不统一者也只能得低分，排名最后一位者将遭淘汰。

　　卫哲到任后，第一个提出来，将此“六脉神剑”的考核提高到包括他在内的所有高管层面。

　　成长的烦恼都是相同的，今年阿里巴巴将新增2000人，而曾经率领百安居从200人扩张到13000人的卫哲就显得经验丰富，“现在的状态就是马云说的脚长大了，需要打造新鞋子。”卫哲透露，过去的十个月内里，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制订流程，也就是打造新鞋。

　　“我现在是职业事业人”

　　深谙中国古代文学的卫哲，打了一个比方，草创之初的企业要读《水浒传》，因为造反有理，打破常规才能赢；《三国演义》是两三个对手激烈竞争之时需知道的谋略；《红楼梦》则表示已经繁盛到加强内部管理，亦即是打造新鞋的时候；翻开《西游记》却是另一番远行的新梦想。“现在我们一起要读的是两本书：《红楼梦》和《西游记》。在国内，阿里巴巴无疑是达到了读《红楼梦》的繁荣，但对全球范围而言，我们要走的路程还非常漫长。”

　　“我和马云现在不是简单的上下级关系，而是事业合伙人。在工资、期权回报之外，我还在分享公司的增长和快乐。这样的角色，是在百安居等跨国公司无论如何也无法实现的。而我的身份也不再是职业经理人，我现在是职业事业人。”卫哲清晰地表述道。

　　作为职业事业人，卫哲更能找到归宿感。“我们在一起，花时间最多的就是谈梦。”一个著名的梦境就是：50年后，他们一群老头闲坐在西湖边聚会、饮茶，这时忽然听见广播里传来新闻，阿里巴巴的股票价格又在大涨。当然，彼时的阿里巴巴早已是全球性的商业巨人了。

　　同样酷爱武侠小说的卫哲来到阿里巴巴后，发现已经无法给自己顺便起个武侠名，风清扬早被马云用了不说，其他武功高强的名字都被占领。“只剩下武功很差或者德行不端的人名了。”他愉快地抱怨。

　　未来，卫哲还有他的另一个梦想，“我不可能永远在阿里巴巴干，45岁我就要去商业学院。”在当商业学院教授的同时，卫哲还想兼职几家大公司董事，然后打打高尔夫球，与全家一起周游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