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报特派记者俞懿晗发自芝加哥
100多年前,一群对价格浮动咬牙切齿的芝加哥商人在拉歇尔街成立了黄油和鸡蛋交易所。如名字所称,最初的交易所只允许黄油和鸡蛋先期买卖,这一限制也促使它在1919年更名为“芝加哥商品交易所(CME)”,以便吸收猪腩、活牛、生猪、肥牛等期货合约。
CME的前半生犹如一部农产品的经销史。由于上世纪60年代在交易所盛行猪腩买卖,芝加哥的众多别称中又新添了一个———“猪腩城”。
如今,五花八门的交易物品已经远非黄油和鸡蛋那么简单。
只要愿意,你甚至可以在这里买卖天气合约。在将产品拓宽为商品期货、股票期货、外汇期货、利率期货之后,芝加哥商品交易所已经成为世界上最大的衍生品交易场所。而它的同城竞争者,芝加哥期货交易所(CBOT),则主要提供玉米、小麦、燕麦和大豆等其他农产品及金银的交易。
“纽约(商品交易所)的强项主要是能源(石油、天然气)合约。”曾任CME执行董事的芝加哥咨询公司总裁斯坦德告诉早报记者。事实上,在2006年10月CME成功并购CBOT后,这个庞大的交易集团已经把纽约商品交易所抛在了后面,稳稳地坐上了全球衍生品交易市场的头把交椅。
“七八年前,当电子交易的浪潮开始席卷全球时,很多经济学家预测芝加哥的商品期货交易所会走向衰亡。”芝加哥国际商务组织国际商务开发主管汤姆·巴特库斯基向早报记者表示,“可是现在,我们却证明了自己的成功转型,芝加哥已经成为电子交易时代的佼佼者。(两大交易所)联合之后,我们是最大的。”
创新什么都可以交易 芝加哥人对交易物品的创新精神总是令人印象深刻。
从1961年第一个冷冻存储肉的期货合约,到3年后首个活牛期货合约,每种新商品的纳入都为商品交易所带来新一轮生机。和重工业相比,商品期货交易的成功更多得益于芝加哥人的不懈创新。许多拍脑袋而得的金点子,在当时看来并不那么具有说服力,但事实证明却相当具有前瞻性。1972年,当芝加哥商品交易所宣布开始衍生品交易时,几乎所有人,包括经济学界重量级人物,都对此嗤之以鼻。上世纪70年代,美元刚刚脱离金本位制不久,当时的芝加哥商品交易所主席里奥·梅勒姆敏锐地感觉到,美元的浮动意味着交易的不稳定因素上升,更多商人将会把眼光投向套期保值。就像猪腩一样,外汇期货也会拥有巨大市场。于是,全球首个国际外汇市场、金融期货交易市场先后形成,芝加哥的衍生品交易一炮打响,评论者都意识到自己当初的判断错误。CBOT在5年后也跟风引进了国债交易,而纽约直到1980年代中期才成立了期货交易市场,但在衍生品方面却不尽如人意。欧洲期货交易所(Eurex)则在推出国债期货后被CBOT打得体无完肤。
1984年,芝加哥商品交易所与新加坡国际货币交易所建立了世界上第一个跨交易所期货交易联络网,交易者可以在两个交易所之间进行欧元、美元、日元、英镑和德国马克的跨交易所期货买卖业务。
交易市场并未像重工业一样远离芝加哥,恰恰相反,它们一直支撑着芝加哥在国际上的金融城市地位。上世纪90年代初,CME和CBOT的市场份额出现下滑,但到1990年代末,由于抓住了电子交易时代对金融衍生商品交易巨大需求这一良机,在短短的几年内,CME的交易量连续超越纽约和伦敦,成为业内第一。
合并不惜一切要留在芝加哥 由于芝加哥两大交易所对城市举足轻重的作用,它们也被戴利市长视为仅有的几个不能任其“自生自灭”的公司之一。
两个昔日“冤家”合并的曲折过程确实让戴利市长捏了把汗。当CME宣布以80亿美元并购CBOT时,洲际交易所(ICE)也使出浑身解数,并开出118亿美元的天价参与竞争。此时,地理因素显然起作用了。ICE的总部位于乔治亚州的亚特兰大,这令CBOT再一次转向了自己的同城兄弟。
威斯康星州的全球经济学家亚瑟·克莱尔认为,尽管芝加哥的两大交易所多年来竞争激烈,但在交易员和高级行政主管一层,双方都有密切来往,并建立了深厚私交。据称,正是CME主席达夫和CBOT主席凯利的友谊,促成这场并购的萌发。
芝加哥市长戴利欣喜若狂地表示,两大交易所的成功并购就像“满垒本垒打”。从芝加哥交易市场发展的方向看,地理位置的保留确实非常重要。尽管合并后的CBOT将大规模裁员,但戴利市长承诺,市政府将为并购所需的开支提供经济支持。
“我会不惜一切把他们留在这儿,确保他们发展壮大――不论他们需要什么。”戴利市长向外界宣告,“我们会谈谈,不论他们有什么需要,重要的是把他们留在这里。”
保留全球最大期货交易所的好处显而易见。芝加哥将成为众多农产品的国际定价中心。这里每个数字的变化将直接决定世界各地大豆、牛奶、猪肉、木材的期货价格。交易市场的扩大也带动了其他金融服务业的发展。1973年的芝加哥没有一家外资银行,不到几年时间,这个数字就从零蹿升到100家。现在,遍布芝加哥城区各个角落的银行几乎找不到一家来自本地。
交易市场的繁荣使芝加哥得以摆脱制造业的阴影,独立于美国西北部城市的低迷灰暗之外。在成为全球性大都市的目标下,芝加哥牢牢攥住了通向世界金融中心的钥匙。
(责任编辑:黄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