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哈瓦那逛“国营粮店”

　　柳杰

　　在古巴哈瓦那的主要商业区逛了两家大百货商店，感慨万千。

　　哈瓦那的百货商店很像上世纪80年代以前，中国各主要城市的主要百货商店：地方大，水泥地，天花板至少有10米高，半空中吊着日光灯，照得空旷的场地越发显得冷冷清清。所有的售货员都被圈在齐腰高的货柜和围墙之间，或者是货柜围成的方形之中，一人占据一个角落，坐着。货柜里陈列的货品，从花色到成色，不会比现在北京城乡接合地区的10元店强。哈瓦那1901年就开始用电灯，但是，百货店还在卖煤油灯。售货员的态度，更让我有坐时间机器回到几十年前中国的感觉。

　　因为住在哈瓦那的一所民居里，所以进进出出都要穿过周边的居民区，有时候，我也特意到处逛逛，看看古巴人的日常生活。不过，没看到过像样的菜市场，看到的是墙上的一个窗洞，里面黑漆漆，靠窗是一张肉案，上面摆着几斤肉，看起来像冻了很长时间的。有时候，这个洞旁边还有一个窗洞，卖蔬菜。菜筐里搁着些核桃大小的、青中带黄的西红柿和一些比朝天椒大不了多少的青椒。

　　居民区里，隔不多远就有一个类似粮店的铺子。我称之为粮店，因为它们和上世纪80年代以前，中国城镇的国营粮店很像，卖米、面和油，稍有不同的是，它们还卖糖、奶粉和面包。粮店有一个厚重的木头柜台，一两个货架上搁着寥寥几样商品，另外，多数粮店里都贴着一张卡斯特罗或者格瓦拉的画像。灯光昏暗，让人感觉每一样东西上似乎都有油腻和积垢。

　　有一家粮店的“店长”，是一位40多岁的先生，居然会说一点英语。当他弄明白我是从中国去的，就对我说：你们现在有钱哦。

　　每天下午四五点钟，粮店附近的居民每家都会派人，带着塑料袋、锅子等到粮店排队买面包。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捏着一个小本儿，买面包以前，售货员会在上面画钩儿，然后才能拿面包。

　　我站在旁边看，很想拍几张照片，但最后还是没有拍。因为排队的那些哈瓦那人冷冷的目光告诉我，他们没有一个觉得这是一件应该拍照给别人看的事。

　　我也没有资格怜悯他们。我也是从那样的生活过来的，上面写到的那些糟糕的肉、那些可怜的西红柿和青椒，我小时候买过无数次，常常天还没亮就去菜店排队，创纪录的一次是早上两点起床排队去买肉。

　　逛了几家哈瓦那的粮店，虽然也满足了好奇心，但是心里并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