黝黑的皮肤、干裂的嘴唇、略带疲惫的眼神,以及头发上沾着的灰尘,这些细节让记者准确地预感到,他就是我们要采访的人物:一个13年来为了草原的宁静和谐而默默奉献的公安干警。
“那是我该做的,谁让我头顶警徽。
”他的言语很简短。在海拔4500米、氧气稀薄的扎麦区,他的声音让人感觉到一种力量。
他,就是甘孜州石渠县公安局副局长兼扎麦区派出所所长泽翁郎加,全国特优警察。
泽翁郎加迎“恶”而上:
“就是要当好群众的保护人”
从成都出发,向西360公里,是康定;再沿317国道,折向西北,翻越6座海拔4000米以上的雪山,连续两天奔波700多公里后,记者到达被称为“生命禁区”的石渠县。这里平均海拔在4500米以上,空气含氧量不及成都平原的一半,昼夜温差悬殊,年平均气温在零下1.6度以下,全年没有无霜期。
但就是在那里,记者还不能见到泽翁郎加。他工作的地方,离石渠县城还有近百公里,海拔还要高100多米。“逃犯一度出没那里,当地牧民群众生产生活秩序受到极大危害。”石渠县委书记范文华说。
1994年7月,时任乡党委副书记的泽翁郎加被县委选派任扎麦区派出所所长。当时,派出所条件十分艰苦,没有办公室、没有警员。“他带着糌粑做干粮,在草原上巡逻、办公。”扎麦区牧民郎扎说,十几年来,泽翁郎加坚持如此。
在泽翁郎加看来,“派出所不做事就等于零”。温波乡“五保户”格列的两头奶牛被盗,老人哭喊着找到泽翁郎加求助。泽翁郎加索性在那个村住下来,每天奔波于牧民帐篷之间,挨家逐户走访,终于获得线索,为格列老人追回了被盗奶牛。
在漫长的冬季里,扎麦区的深沟、草场处处都能看见泽翁郎加艰难跋涉的身影。短短几个月,他侦破偷牛盗马案23起、其他盗窃案16起。牧民们对泽翁郎加越来越感激。
从1995年夏天开始,泽翁郎加着手清理历年积案,向恶势力宣战。一些关心他的区、乡干部劝他别自找麻烦。泽翁郎加的回答掷地有声:“牧区的派出所长就是要当好牧民群众的保护人。”
他清理的第一个积案十分棘手:1974年,长须贡马乡查加部落日布家祖传家产被盗,价值80多万元。20年过去,这桩案子一直悬而未决。泽翁郎加鼓足劲,在长达一年多的时间里,10多次前往青海牧区,寻找赃物。为此,他还在玛多县一个牛场上住了40多天。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次赛马会上,泽翁郎加发现特征比较明显的赃物,通过进一步查证,认定证据并获取犯罪嫌疑人的踪迹。泽翁郎加把握一次有利时机,单枪匹马擒获涉案的一名主要犯罪嫌疑人,为日布家追回了大部分被盗财物。
一次次漂亮的“战役”,使牧民们对泽翁郎加越来越信任。
扎麦区的牧民群众传说:
“他神了,子弹都打不着”
1997年采挖虫草季节,长须贡马乡部分牧民与邻省部分牧民因挖虫草发生纠纷,双方聚集50多个年轻人,个个手持一尺多长的刀,场面十分混乱。正在远牧点巡山的泽翁郎加闻讯赶到,一边大声劝阻,一边鸣枪示警,并不顾一切冲入混战的人群,将双方人员强行拉开,渐渐使事态得以控制。冷静下来的当事双方,见左手淌着鲜血的泽翁郎加镇定自若地站在草坡上,打心底里佩服这个硬汉子警官。
1998年8月6日,泽翁郎加得知4名持枪杀人逃犯踪迹后,立即带领一名民警前往抓捕。
逃犯一边逃跑,一边用携带的枪支射击,子弹不断呼啸着从泽翁郎加身边擦过。泽翁郎加端起冲锋枪正面强攻,另一位民警迂回抄逃犯的后路,经过10多分钟的激烈枪战,逃犯缴枪投降。这次战斗,抓获逃犯4名,缴获小口径步枪4支、子弹45发,以及藏刀4把、马4匹。
目击此战的牧民群众在扎麦区传说:“他神了,子弹都打不着”。人大代表每年交提案:
“不能调走泽翁郎加”
在泽翁郎加任所长的第三年,石渠县遭遇百年未遇的大雪灾,最低气温达零下42度。大雪封山,扎麦区通往县城的唯一公路中断了,灾区牧民群众食物、燃料等生活必需品告急。泽翁郎加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他和区乡干部一道开展灾情调查、维护灾区治安秩序,给“五保户”送衣被、食物,寻找拯救被困牧民……
就在村民情况有所好转后,泽翁郎加才想起家中的妻子和女儿。返回家时,这位硬汉子大吃一惊:妻子和幼小的女儿又冷又饿蜷缩在被窝里,家中能吃的食物全吃光了,就连两口装衣物的破箱子也被砸烂当柴火烧光了,屋里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又粗又长的冰条子。“再晚的话,恐怕见不到我们母女俩了。”妻子抱怨说。
1997年,为加强扎麦区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工作,石渠县委任命泽翁郎加为区工委副主任。牧民们认为泽翁郎加要去“当官”,不当派出所长了,于是联名向县上呼吁,要求把他继续留在扎麦区。从那以后,石渠县每年的县人代会上,扎麦区的人大代表都要交提案“不能调走泽翁郎加”。
长年工作在草原深处,泽翁郎加前后只到过康定4次,最远只到过泸定县,但为了工作,他几乎走遍了石渠所有牧区。
在高原阳光的照射下,泽翁郎加用手仔细擦拭过的警徽更加耀眼……
本报记者曾实陈建兵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