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本报记者日前随同海南省总工会慰问团,在西沙群岛最大的岛屿———永兴岛上进行了为期几天的采访。面积仅有2.1平方公里的永兴岛,是我国南海诸岛中最大的岛屿,也是南海诸岛的交通枢纽和西、南、中沙群岛的行政、军事、经济、文化中心,同时它也是中共海南省西南中沙群岛工作委员会、海南省西南中沙群岛办事处的驻地。
西沙群岛对于内陆的读者来说,一直蒙着一层神秘的面纱。由于登岛困难,媒体少有报道。在人们的想象中,西沙可能是碧海蓝天、鸟儿齐鸣、鱼儿嬉戏的“世外桃源”,但实际上,“烈日当头照,台风常袭扰,四季缺青菜,日报成月报”,才是西沙的真实写照。
本报记者的这一组采访手记,将为读者展示西沙群岛上特殊的经济体制,以及岛民的经济生活、生存环境和那里的企业状况。敬请读者垂注。
供给船一到,全岛狂欢
———西沙群岛仍在实行特殊的“供给制”
“琼沙3号”抵达永兴岛。
供给船来了,岛民们全体出动。
永兴岛一角。本报记者赖志凯摄
每当供给船到达西沙永兴岛的码头时,它给岛民带来的快乐、兴奋是无法比拟的,这是没在西沙生活过的人难以体会到的。
供给船到达西沙的日子,岛民最初称之为“赶集”,后来才改称为“狂欢日”。
“四处茫茫海域”的特殊地理位置和气候,造成了西沙群岛的物质匮乏。特殊的生存环境,衍生出了特殊的管理体制。从1959年3月经国务院批准成立以来,西沙群岛实行的仍然是计划经济的供给制。至今,岛民们都还在吃食堂。
永兴岛的岛民有四类:部队官兵、西南中沙工委的干部职工、驻岛生产作业的渔民和建筑民工。
记者有幸亲历了一回西沙的“狂欢日”。我们乘坐的供给船———“琼沙3号”经过186海里航行、18个小时的颠簸,在8月17日早上6点到达码头时,记者看到了岛民全体“出洞”迎接供给船的景象———
供给船上的吊车不断地往下输送各种食物和用品:琳琅满目的蔬菜,活蹦乱跳的鸡鸭,种类众多的生活用品……
船下,在仅有两个篮球场般大小的码头上,排起了两行车。一行是部队用车,一行是渔民等民用车。大家默契地你递我接往车上放置用品,流满汗水的脸上洋溢着愉快的笑容。
周围的观众也不少。有的帮着清点食物,有的已经迫不及待地打开食物包装箱,动嘴尝鲜了。
西南中沙工委工会主席吴峰说,今天供给船一来,驻岛部队、商业、食品、水产、渔政、粮食、邮电、银行、医院、电视插转台、气象台、海洋站等单位都“自然”放假了。
驻岛某部司务长李铜强兴奋地对记者说:“嘿嘿,每次船来都是我们最幸福、最快乐的日子。”
船与码头仅一层铁皮之隔,岛内是“物质匮乏”,船里却是“百花争艳”:
吃的,一筐筐的鸡鸭鹅,一袋袋的黄瓜青菜……
用的,一箱箱的洗衣粉,一打打的沐浴液……
看的,一捆捆的报纸,一摞摞的杂志……
这些供给,用驻岛某部司务长李铜强的话说,是“保证了岛上人员的基本需要”;用工委工会主席吴峰的话说,是“供给船运送来了大量的报纸、杂志、书刊,满足了大家对外面世界的好奇感和求知欲,丰富了大家的业余生活,岛民也不用每天跺脚干着急了”;用工委人事科科长林志称的话说,是“供给船载来了岛民的亲人、恋人,还有朋友们的信件,缓解了岛民们因思念而产生的压抑情绪”……
供给船的作用就是这么大。驻岛某部队炊事班的炊事员小袁说:“在岛上,就这么2.1平方公里的地方,就这么些人,每天你连哪个人的脸上的哪个部位长了一颗多大的青春痘你都知道,所以供给船上岛的那天带来那么多新面孔,怎么不让岛上的人兴奋呢。”
然而,这种“狂欢日”并不是如约举行的。
与记者同船到达的驻岛某部队长段银火说:“本来这趟船半个月前就应该到达的,但由于受第六号、第七号连续两个热带风暴的影响一直推迟到今天,供给船已有40多天没上岛了。”
他讲述了两个关于供给船上不了岛的故事。
受热带风暴和台风的影响,1999年的7月~10月连续四个月,航线上的风力超过了供给船的抗风能力,官兵们便把一个月的食物分成四个月吃,快要弹尽粮绝的时候,不得不派飞机往下抛食物。但是这么恶劣的天气哪里允许如此顺利地拿到食物?这些救命粮大多被台风无情地吹进咆哮的大海里,再一次失去了获得粮食的机会……岛上的军民团结一致,把所剩无几的大米集中到一块熬稀饭吃,渡过了难关。
还有一个故事,去年底,驻岛某部队陈政委在南京工作的妻子,准备到岛上与其共度春节,但由于天气的原因,她一直滞留在海南岛,供给船和飞机延误了半个月都上不了西沙。总不能一家三口呆在三个不同的地方过年吧?迫不得已,她无奈地做了两手准备:一是订下了除夕晚上6点飞往南京的航班,回去跟儿子过节;另一个是如果天气稍好点,立马上岛。但天公不作美,就要在上岛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时,部队首长坚定地拍板下命令:派飞机强行飞抵西沙!
飞机徐徐降落了,在停机坪上,年过50的夫妇俩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没有言语,彼此间无限的思念化做两行热泪。在场的官兵们情不自禁地鼓起掌。
“现在已经好多了。”工委工会主席吴峰说,从2001年下半年开始还为“琼沙2号”增拨经费,每月增开一个航次;今年的2月9日,投资3000万元的“琼沙3号”正式投入使用,这艘2000吨级的船,抗风能力可以达到七级,这不仅缓解了人员、物资的超载问题,而且大大改善了西沙军民的生活条件。
他说,经过几十年的建设,永兴岛上的基础设施已较为完备。岛上道路四通八达,建成了可停降波音737的大型机场,还有两个5000吨级的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