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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50周年前夕,国家曾隆重表彰为“两弹一星”研制作出突出贡献的23位著名科学家。有心人注意到一个事实,其中11位功勋科学家都出自同一个老师门下,他就是中国物理学界的一代名师、清华大学教授叶企孙。
一个老师培养出11位堪称国家栋梁之才的大科学家,这个意义怎么估价都不会过分。由此想到“名师出高徒”这句老话,进而想到“时代呼唤名师”的现实社会。
名师是一面旗。大旗一树起来,四面八方的学子就会慕名而来,聚集其麾下。孔夫子当年是“弟子三千,贤人七十”,人称“万世师表”。“关西夫子”西汉杨震,明经博学,门下荟萃弟子千余人。东汉马融,才高学博,一代通儒,门徒也常有千数。叶企孙教授早在上世纪20年代就名闻国内,是物理学界一面大旗,许多学生就是冲着他的名声,报考了他所在的院系。他没有让学生们失望,培育出了一个个声震华夏的大科学家。
名师是一盏灯。这盏灯会引导学生进入知识的殿堂,走向成功。名师蔡元培不拘一格聘人才,把年轻有为崭露锋芒的“落榜生”梁漱溟聘为大学教授,造就了一代鸿儒。名师英国科学家戴维,不仅引导法拉第走上科研道路,而且在他的悉心指导下,法拉第后来居上,取得了比老师更大的成就。所以戴维在谈到对科学的贡献时,说道:“我最大的贡献是发现了法拉第。”名师叶企孙也以自己的睿智和远见,照亮了学生们前进的道路。他的高徒赵九章本是学习经典物理的,但他考虑到赵的特点及国家的急需,毅然动员赵留学时改学气象学,使赵成为我国大气物理、地球物理学的奠基人和开拓者,并被公认为是“中国卫星第一功臣”。他的另一学生王大珩回忆道:“叶先生深谋远虑,在抗战前中国的光学工业是零,而国防急需光学机械,为此他要我改学应用光学。”王大珩学成回国后,成为我国现代光学技术及光学工程的开拓者和奠基人。
名师是一座桥。这座桥是名师们的奉献精神和无私胸怀凝聚而成。名师陶行知“捧一颗心来,不带半根草去。”一生搞教育,桃李满天下;名师杨昌济“自闭桃源称太古,欲栽大木拄长天。”培养了毛泽东、蔡和森等优秀人才;名师华罗庚“心甘情愿当人梯,鞠躬尽瘁育英才。”提携了一批数学家脱颖而出。叶企孙则终生未娶,视学生如子女,殚精竭虑,沤心沥血,以一生心血培养出大批高科技人才。这座桥是连接奋斗与成功的必经之途,名师们甘愿让学生踩在自己的肩头上攀登。牛顿的老师巴罗,为了给牛顿创造更能发挥才干的独立工作条件,年仅39岁就毅然让贤,推荐牛顿代替自己当上剑桥大学的首席教授。德高望重的叶企孙,也曾在38岁的盛年,两次让贤给年轻到足以做他的学生的后起之秀吴有训,使其脱颖而出,大放异彩。已故清华大学校长梅贻琦有句名言:“大学者非有大楼之谓也,而是有大师之谓也。”大师亦即名师,今日而论,我们大学里的大楼确实一栋比一栋漂亮壮观,但真正急需的名师、大师却寥寥无几,而无名师又何以出高徒?当年叶企孙一个名师,就培养出一批大师级科学家,倘若我们每个学校都有那么几个像叶企孙那样名副其实的名师、大师,再由他们带动一批敬业精神强、教学水平高的老师,又何愁不能人才辈出,群星璀璨?果如此,经济的腾飞,科学的昌明,民族的复兴,国家的强盛,自然也都是水到渠成之事。
陈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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