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在日本曹洞宗名刹簗田寺举办的一场音乐会上,出现了一件奇事。
这是一场爵士音乐会,钢琴、爵士小提琴、架子鼓各就各位,钢琴演奏者手指动处,一段旋律飞出,这与以往也无不同。然而,随即响起的不是别的乐声,却是中国古筝的丁冬声音!
古筝配爵士小提琴?没听过呀!观众愣了。
你隐我亢,你揖我让,一曲终了,天衣无缝。热烈的掌声于是响起。
操中国筝者,名叫毛丫,是中国第一位古筝女博士。这次演出,不过是她在日本诸多演出中的一次。
她要以中国筝为工具,开出一片新天地来。她对筝与其他乐器的合奏常有妙想,情有独钟。
三兄弟能否合为一家?
1997年,18岁的毛丫已经开始受邀参加日本音乐会。一发不可收,如今演出多到有时一个月演两场。为纪念中日邦交正常化35周年,日本国家电视台(NHK)今年10月还将为她举办一场名为“毛丫的音乐世界”独奏音乐会,还有些别的邀请,已经排上了明年的日程。
可毛丫的关注点,并不完全在个人的音乐会上。她有个盘桓已久的心愿:把中国、日本、韩国3个国家的筝真正融合起来。
据毛丫介绍,有史料记载,可以佐证的筝,最早出现在中国的春秋战国时期。《史记》上也有筝“兴盛于秦地”的说法。后来,筝流传到韩国、日本,经过千百年来的演化到如今,中国筝、日本筝、韩国筝(伽耶琴)融入各自国家的历史和文化,形成了不同的风格,各领风骚。
毛丫旅日求学期间,一个主要的研究方向就是三国筝乐的异同。随着接触的日深,毛丫开始发现三者的趋同:随着各国民乐交流越发频繁,3种筝都朝着相接近的方向发展,弦数扩张、演奏速度加快、手法更复杂、表演侧重独奏,等等。
一个梦想也渐渐有了形状:既然如此,能否通过努力,使这“三兄弟”再次“合为一家”?
成立东亚筝交流研究会
2005年5月,毛丫在日本倡导并带头组建了“东亚筝交流研究会”,宗旨是从理论、演奏两方面对东亚各国古筝进行交流、讨论以及探讨今后发展。该研究会吸引了许多知名作曲家、演奏家加入,并不定期地开展古筝研讨、演奏活动。他们不满足三国筝的简单同台,而是谋求和谐的配合,一起演奏。
据了解,东亚筝合奏作为一种新兴演奏方式,目前在日本反响强烈。初战告捷,毛丫并没有鸣金收兵,她又瞄准了蒙古筝、越南筝和马来西亚筝。
“让亚洲筝合鸣起来,会怎样?”她提出了新问题。
民乐如何走出国门?
近年来,中国民族音乐在海外很受欢迎,日本去年甚至刮起了一股中国民乐风。这样的势头让许多中国民乐演奏家欣喜万分,但毛丫心头多了几分担心。
毛丫认为,“民乐出国”应该避免两种误区:
一是泥古不化。仿佛只有最古老的,才是最好的。“传统作品当然好,但如果全是老作品,那将无法体现我们民族音乐发展的现状。”
二是舍本逐末。完全迎合当地文化和审美需求,只是用自己的乐器演奏当地民歌和流行歌曲,把能体现中国民乐特有的神韵和内涵的曲目抛在脑后,说是怕人家听不懂影响交流。
“既坚持民乐的主体性,又要有时代感,同时还要保持品位,不能降到流行音乐的调调上。”毛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