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2日,日本首相安倍晋三表情凝重地解释道,他之所以辞去日本首相职务,是因为在一个新首相的领导下,《反恐特别措施法》获得通过的可能性更大。人们不禁要问:为什么安倍在参议院选举失败后,尚能不顾传统的游戏规则,坚持不下台,现在却被“反恐法”压垮了?该法为什么对安倍如此重要呢?
一、“修宪内阁”的需要
有观察家认为,今年7月自民党在参议院选举中失败后,安倍之所以能打破惯例继续留任首相,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他将自己的内阁明确定位为“修宪内阁”,从而得到党内外保守势力支持的缘故。
而所谓“修宪”即“摆脱战后体制”。这是自民党建党以来梦寐以求的目标。安倍内阁实际上肩负有完成修宪大业的重大使命,所以安倍不仅没有遭遇来自自民党党内要求其辞职的压力,而且还得到了自民党元老中曾根的鼓励。就在参议院选举前,中曾根对安倍说:不管参院大选出现什么结果,首相只要根据自己的政治信念,大胆展开就行。众所周知,安倍的“政治信念”即指坚持修改战后宪法、向海外派兵路线。
2001年10月,日本国会通过有效期为两年的《反恐特别措施法》,以支援美英等国对阿富汗采取军事行动。当时舆论普遍认为,这是日本战后防卫政策的重大转折。日本根据此法首次向海外派遣自卫队,是日本开始向突破和平宪法迈出的一步。随后日本国会又于2003年、2005年和2006年三度延长该项法案。今年11月1日该项法案到期,是否再次延期,成了安倍政府和在野民主党争执的焦点。民主党反对延期的理由是:“自卫队海外活动只限于根据联合国的请求范围”这一基本方针。而以支持美国反恐战争为目的《反恐特别措施法》则与该方针相悖。
由此可见,如果《反恐特别措施法》得不到延期,意味着安倍的“修宪内阁”继续得以生存的唯一理由将不成立。这势必引发自民党内的不满,从而给支持安倍留任的人更大的压力,安倍本人将无颜面对对他寄予厚望的各方人士。正如他自己所言:感到累,难于承担此重任。
二、日美同盟的需要
安倍在记者会上称:“我决定,我应当辞职,我们应当在一位新首相的领导下继续打击恐怖主义。”显然,“继续打击恐怖主义”只是一个托词。安倍真正想说的是:向海外派兵是加强日美军事同盟的需要。安倍在解释延长“反恐法”时说:“这是对外公约,因此自感责任重大,为履行这一约定我将不遗余力”。这里所指的对外公约应该是日美安保条约。将《反恐特别措施法》与日美安保条约联系起来,以及向海外派出反恐自卫队与修改和平宪法联系起来,这才是所有问题的实质所在。
美国一直支持日本修改宪法,以方便日本自卫队参与美国的海外军事行动。美国多次要求日本履行国际义务,分担美国的军事战略任务。安倍内阁修改宪法和行使集体自卫权的目标,显然是美国最看重的。而如果安倍下台,这些问题就有可能被搁置。这当然是美国最不乐见的。
美国担心,一旦民主党执政,日美同盟的性质会发生变化。首先是日本可能退出反恐战争。理由是,阿富汗战争是在国际社会尚未取得一致意见的情况下,由美国独自开战的,所以日本不能向与自己和平与安全无直接关系的地区派遣自卫队,协同美国及其他国家部队作战。这样将给日美同盟带来致命打击。由此可以想见,《反恐特别措施法》的延长对美国意味着什么:在反恐战争陷入困难的时候。日本作为盟友坚定不移地站在“兄弟”一边。8月30日,美国总统公开表示,日本为反恐战争做出了“巨大贡献”,他十分期待日方能延长《反恐特别措施法》有效期。
三、下一位首相有机会吗
据预测,自民党会很快推出新首相。然而面对自民党的颓势,新首相将如何了结《反恐特别措施法》的延期问题?如何与民主党领导人沟通?如果沟通不了,怎么办?新首相会不会另外提出新方案,以替代现有的《特措法》?所有这些问题,人们都在等待答案。如果《特别措施法》这一关无法过,新首相也只能选择解散众议院,通过大选来解决问题。这正是民主党所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