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城市景观灯饰的一点看法

　　直言

　　潮白

　　9月23日晚8点到8点半，上海外滩“万国建筑群”和小陆家嘴地区所有景观灯同时熄灭了半小时。与此同时，哈尔滨圣索菲亚教堂、北京王府井大街、西安大雁塔、南京夫子庙、武汉汉口江滩、深圳世界之窗等全国另外6个城市最负盛名的标志性景观，也“在同一时刻隐去了它们美丽的霓裳”。

　　这是作为“节能减排全民大型体验活动”的一项内容来进行的，所以要如此，是因为“平时对能源紧缺现状的宣传还不够普及”，而搞这么一个活动，“有助于加强全社会的节能意识”。不用说，成效是可以计算得出来的。上海马上就告诉我们，半小时“熄灯”大约可省电费1500元左右，这还是他们在建筑上“大多已换上高压钠灯和金卤灯等光效较高的灯具”的结果，言外之意，换了在其他地方，节约的意义更大。不过，我对此类只属于“瞬间”行为的现实意义和历史意义一向存疑，就像对待刚刚过去的“无车日”一样，那种所谓成效都是理论上的，因为热闹过后该怎样还是怎样，所以节约了的数目字只是存在于计算中，下一次什么时候再搞还不一定。这一次在上海，7时59分，熄灯按钮“伴随着现场300多名市民齐声高喊倒计时”按下，倒让人觉得只是为刻板的日常生活增添了一点新奇的色彩而已。

　　城市里大搞景观灯，入夜后大放异彩，在一些经济学家眼里可能跟马路上堵车一样，视为地方繁荣的一个标志。景观灯好不好看呢？好看。这是不容否认的事实。从飞机上望下来，好多城市都是一片灯海，比起原来的黑咕隆咚自然要漂亮得多。可是，如果在灯火通明、煞是耀眼的背后，直接伴随的是电力供应紧张，捉襟见肘，就显得没有必要了。这几年一到夏天，告诫百姓如何节约用电的声音不是都会循例响起来吗？与其动员百姓，不如动员者自己先身体力行。间接地看，在我们当前这个发展阶段大搞景观灯，很容易跟“面子工程”扯上千丝万缕的联系。在华灯璀璨的背后，容易给人一种假象，掩盖那些发展还不尽如人意的方方面面。例子就不举了，大家都心知肚明。总之，只有待到万事基本大吉之日——比如城乡的鸿沟填得差不多了、但凡该改革的领域都有个大致眉目了，景观灯饰才可能让人从心底里看得舒坦。

　　从前有一段时间，人们杞人忧天，急于弄清楚粮食太多吃不完怎么办，从而有了种种看似笑话的祸害之举。现在我们都很清楚根本还没有到电力用不完怎么办的程度，怎么也开始对电力挥霍了呢？城市根本用不着时时都是华灯璀璨的样子，至少在现阶段，保持足够的、给人以安全感的照明亮度就行了。或者，在重要节日来临之际，亮一亮也未尝不可。在这次全国7城市的熄灯活动中，部分社区居民的家中也在一段时间内“关闭不必要的灯光，以亲身体验能源紧缺对日常生活造成的影响”。其实，对多数家庭来说，这一点根本无须告诫，该关的灯自然会关，主动去关，只有那些慷公家之慨的地方，才会时时显得无比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