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古都北京,曾有着“大的胡同三千六,小的胡同赛牛毛”的说法。但历经时代的变迁,北京城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胡同和四合院失去了往昔的光彩,被挤在拔地而起的高楼中喘不过气来,更有许多老建筑被拆掉……曾经的北京城是怎样的风采?为什么要保护文化遗产?文化遗产保护会遭遇怎样的矛盾和冲突?9月15日下午,作家舒乙先生在北京风入松书店为我们解答了这些问题。
北京是世界独一无二的
“北京城有着非凡的历史,它在世界上是独一无二的!”舒乙先生刚坐下就发出这样自豪骄傲的感慨。继而,舒乙先生侃侃而谈,为我们介绍北京城非凡的历史和独一无二的特点。
“许多都市名城是自己发展而成的……只有北京,这种又是一个大国古老首都,又是一个隔着很多历史的文化名城,它是设计出来的”,舒乙先生从元代开始,详细分析北京城的发展和历史变迁。他指出,北京城首先是依据了一定的山水自然环境而建,后来在有效的设计和规划的基础之上繁荣发展。在北京城的规划建设和发展的过程中,许多伟大的哲学理念和思想文化被融进其中,如北京开九个城门的哲学观念、天坛回音壁的构建思想。“不得了啊,说给老外听,肯定把他们吓住”,舒乙先生爽朗地笑了,言笑之中不乏幽默和自豪。
“北京建成后800年的历史,除去现代50年,北京是一个处处有空儿、天人合一的城市”,舒乙先生说,当时的理念就是“天人合一”,从空中看北京城,“房在绿中,相映成趣”,非常和谐,而如今的北京却已“面目全非”了。在这样一座文化名城里,民族特色随处可见,虽然古文化的风采已经不在,但北京还是处处有故事的。
胡同和四合院是北京真正的特点,绿色才是北京固有的颜色,“这样的北京特色是一定要保护的!”转变思想,保护古城
在讲座中,舒乙先生以生动幽默的语言讲了一个发人深省的真实故事。有一次,瑞典驻中国大使馆的公使来到舒乙在中国现代文学馆里的办公室,对他说:我要退休了,我在北京工作了20年,算是老北京了,我有一些话要说……瑞典斯德哥尔摩80多年前与现在的北京一模一样,玩命地拆老房子,盖新的,拆到最后一秒钟,突然觉悟了,保留了城市最中间0.8平方公里的老房子……“到老城仅剩0.8平方公里时,政府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就开始采取措施了。现在,这片老城仍然限制机动车进入”。舒乙先生向读者详细地介绍了这0.8平方公里的老城的保护状况。据了解,那时保留的0.8平方公里老城成为最令斯德哥尔摩人骄傲的场所,成为这个城市“悠久历史”的印证。
“外国在思想上认识到老的东西是好的,但我国的看法和外国的就相反,老的东西不好,新的东西好,这是认识上的差异。这种差异不是两三年之间就形成的,我们要转变这种认识上的差异。”“假如历史悠久的北京城放在罗马或者华盛顿,恐怕早已被保护起来,我们的文化遗产保护观念距离国外的思想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但我们应该借鉴他们的成功之处。”舒乙先生抑扬顿挫的言谈之中流露出他心中的遗憾:“北京古城的保护很不得力”,“这样的拆,追求现代化,北京最终还是要走回头路的”。
“不准拆,留着!”当读者问及如何保护古城时,舒乙先生的回答斩钉截铁。
当读者问到全球化对北京文化遗产保护的影响时,舒乙先生皱紧眉头:“说到这个问题,我很多时候还是感到挺矛盾的。”全球化给我们带来发展的机遇和动力。但与此同时,全球化有着非常负面的东西,就是消灭各个民族的特性。全球化就是一统,一统就是全世界都一样,衣食住行都一样。全球化消灭了这种个性,这种特性和这种多元化,消灭了地域、民族性。他还建议:“二环之内不要再拆了!”
舒乙先生虽已年过七旬,依然不辞辛苦地为保护文化遗产到处奔走。面对这样一位老人,面对古城的“面目全非”,人们感受到了文化保护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