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靠我养还要混迹于情人堆
倾诉人:江韵芹,女,27岁
记录人:本报记者邹蕙
时间:2007年9月10日
地点:本报编辑部
一念之差
2004年夏天,烈日炎炎,尽管室内开着空调,我仍然热得打不起精神来。
中午吃饭时间,我忍不住给他发了条短信,没有回音。我有点着急,打电话过去,没人接听。怎么回事啊?我眼皮一个劲儿地跳,彭予的电话突然拨了回来。
“是江韵芹吗?我是彭予同事,他出事了,你赶快到医院来一趟!”
我吓得六神无主,提了包就朝外面冲去。病房里,虚弱的彭予腿上绑着绷带,正在输液。小郭说,彭予可能昨晚没睡好,今天上工地后,又赶工绑钢筋,头顶上日头一晒,中暑晕倒摔了下来,幸好下面是沙堆,只是把腿给摔折了……
我紧握着彭予的手,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我和彭予是四川老乡,在武汉找工作,学历不高,又无一技之长,安居乐业似乎遥不可及。过了半年颠沛流离的生活,我终于在一家服装店站住了脚,彭予也在一个工地做技术员。可刚过了几天安稳日子,就碰上这种祸事。
彭予出院后,我心挂两头,一边工作,一边要照顾彭予的一日三餐。为了省钱,我总要等到下班后去菜场买被人挑剩的菜,半年时间,我没有逛过一次街,进过一次电影院。
日子本来就过得拮据,彭予受伤后,我们不多的积蓄很快花光,因为照顾彭予屡次迟到,我每个月的收入被扣得所剩无几。这个紧张关头,房东太太再次上门催要房租,言语颇为不客气。不巧的是,这次被彭予听见了。
心高气傲的他当时就勉强着爬了起来,瘸着一条腿,非坚持要去上班,任凭我怎么劝都不听。
晚上回到家时,彭予已经先我一步回了家。“怎么样?”我看彭予脸色不对,小心翼翼地问。谁料,他竟然低下头,把脸埋进手里,“他们在故意拖延,看样子是不想让我去上班了……”
看到彭予潦倒痛苦的样子,我的心都碎了,中专毕业后,都怪我轻信了李姐的话,一意孤行要留在武汉在她新开的公司工作,结果,公司迟迟没有下落,我的工作也成了泡影。彭予为了迁就我,才从四川来到武汉,既无人脉又无技术,样样都得从最低做起。好几次,我说不如回四川去,好歹在亲人身边,有个照应。可固执的彭予说什么都不肯,不混出个名堂来,回去让人瞧不起。
是啊,谁都想出人头地,衣锦还乡,可就凭我们俩,什么时候是个头呢?彭予在工地做技术活,一个月上27天班,才拿一千多元。我的工作稍微轻松点,可那微薄的收入也是入不敷出。
如今,彭予又丢了工作,无异于雪上加霜,这日子可怎么过下去啊!
第二天晚上,下班后,我在街头转悠,磨蹭着不想回家。走着走着,一家夜总会的霓虹灯突然闪亮起来,差点晃晕了我的眼睛。对啊,原来这里有家夜总会,这里的女孩子经常来店里买衣服,几百上千的衣服,她们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留了个心,当那边的女孩再来店里逛时,我主动和她们搭话,给她们折扣,很快和她们熟了起来。我假装无意地打听她们的收入,当她们随口报出上个月的收入时,我在心里飞快地计算起来,天哪,那几乎是我一年收入的总和!
那天晚上,我又一次失眠了,为了彭予,为了我和他的未来,我牺牲点又算得了什么?趁年轻时赚上一笔钱,将来改头换面,拿这些钱去做点什么,好过现在这么苦却看不到未来。
我很快去夜总会上了班。入了这行才发现,钱财来得原来如此容易。一个月下来,我挣下了工作以来最大的一笔收入,欣喜若狂地递到了彭予的手上。
彭予起初很奇怪,一夜之间,我怎么能有这么高的收入,我笑着告诉他,“因为我福星高照,李姐的公司终于开张了,她急需个信得过的人帮忙做账,只需夜里加加班就可以,我答应了。加上服装店升我做店长,我现在有双份收入,可不比从前了!”“真的?”彭予将信将疑,继而开心地笑了。“我有这么高的收入,你先不用去工地上班了,我们边找边看,随便找份工作也比去工地要强。”从那天以后,彭予安心呆在家里,再没有正经出去找过工作。
苦不堪言
好景不长,彭予竟然迷上了赌博!
得知这个消息的当天,我刚从医院复查回来。不久前,我怀上了彭予的孩子,令人痛心的是,因为妇科疾病,我无法保住这个孩子。回到家,我强打起精神,整理东西,积极为手术做准备。
我翻出锁在抽屉里的存折,打开一看,吓出了一身冷汗!存款余额竟然是零!我连忙给彭予打电话,他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等到他回家,一番厮打过后,他才承认,钱都被他赌博输光了!
起初,贪玩的他只是和几个朋友打电动游戏。后来,他玩起了老虎机。短短四个月时间,他竟然瞒着我,输光了家里三万多元的存款,那是我去夜总会以来的所有收入,每一分都是我的血汗钱啊!
已经是夜里近10点了,我伤心欲绝,来不及擦干脸上的泪,直接找到了那家黑店。
在黑店老板面前,说起彭予的不成器,我已经泣不成声。我苦苦哀求,只怪彭予不懂事,恳求老板能退还他输掉的钱,哪怕只是一小部分!天无绝人之路,店老板竟对我动了恻隐之心,将彭予输的钱如数退还。
随后,我向夜总会请了假,安心在家保养身体。然而,姐妹们的一条短信让彭予对我之前的种种举动产生了怀疑。就在我恢复工作的第一天晚上,他跟踪我出了门,直到我下班出来,出其不意地将我堵在了夜总会的门口。
彭予一言不发,血红着双眼拉着我往家赶,在门被重重摔上的那一刻,他的报复终于开始了,拳脚雨点般落在了我身上。打骂过后,彭予重重地坐在了地上,抱头痛哭。
也许是出于报复吧,从那时开始,彭予的性格大变,不仅胡乱花钱,甚至开始和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来往。我说了很多次,他每次都拿一句话顶我: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有脸管我?
苦闷的时候,我总是一个人躲在卫生间里流眼泪。姐妹们发现后,心疼地开导我几句。然而,听了她们的故事后,我才发现,原来这个圈子里,和我有同样经历的人竟然不在少数。她们总结出一个观点:男人有时候就像是孩子,不懂事的时候总难免犯错、慢慢熬吧,等他们长大就好了。
我把这句话听了进去,忍耐他的放荡和胡作非为,一心等着彭予长大的那一天。
为了照顾彭予的自尊,培养他的责任心,我把挣来的钱全交到他手上保管,需要用钱的时候,每一笔都从他手中支出。两个人独处时,我就和他商量未来的打算,反复地告诉他,等挣够了钱就转行,做我们喜欢做的事情。
一记重击
2005年,在家人的催促下,我和彭予终于修成正果,步入结婚礼堂。在外人眼里,我们郎才女貌,生活如意。可关于我身份的巨大阴影,却始终挥之不去。结婚后,很多次,我和彭予商量洗手不干的事情,而他留给我的总是久久的沉默,难道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没有了出去工作的动力?算了,只要他开心,我怎么做都心甘情愿。
今年5月,彭予终于答应去学货车驾照,将来可以买辆车跑运输。他还提出,为了避免以后回武汉年审,不如干脆回四川学。他这么上进,我当然求之不得,每个月给他寄去大笔学费。
一连三个月过去了,彭予的消息越来越少,每次给我打电话,也只是嚷嚷钱不够用了。
趁着一个周末,我无法忍受对他的思念,瞒着他偷偷赶回了四川。当我突然出现在驾校的操场上时,彭予满脸的惊讶,几乎说不出话来。三天的短暂相处后,我依依不舍地离开四川,而彭予和教练约好了时间,只能让他的弟弟去车站送我。
一路上,彭予的弟弟言语不多,脸色十分难看,而我心情依然大好,心里想的念的全是彭予!“嫂子,你和哥哥分开这么久,你信得过他吗?”我一愣,“怎么啦?”“你难道不知道,哥哥在这边谈了几个女朋友,全家就是你一个人被蒙在鼓里。我妈看不惯责骂他,可他却说,说你在外面做见不得人的事情……”
心头仿佛遭了一记重击,我神情恍惚,迷迷糊糊地回到了武汉。
辞职、离开,我找了间没人知道的出租屋住下,想让自己的心静下来。整整一个月,我和外界断绝了所有联系。手机开机,一阵滴答声后,闪出一条彭予的短信:钱用完了,速寄过来!(口述实录文中人物为化名)
彭予今天的所作所为,是在江韵芹无条件的默许下,一点一点纵容出来的。
最初,在不知道江韵芹出卖身体的前提下,彭予不劳而获,肆意挥霍她的钱财,已是出人意外。后来,当得知江韵芹利用身体换取金钱的真相后,彭予彻底放弃了底线,将江韵芹最基本的人格尊严都踩在脚下,成为他任意践踏的发泄对象。
我问江韵芹,四年了,之所以这样忍辱负重,一再容忍彭予的出格做法,让她坚持的理由是什么?
她回答,因为爱彭予,所以不希望他吃苦,而且她相信,彭予总有一天会长大,到那时候,他会明白她的苦心的。
糊涂到如此地步,江韵芹还不知悔改,她怎么能连最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男人爱上女人,是建立在尊重、欣赏、倾慕等等基础之上的,试图拿牺牲尊严和自我赢得男人的心,无异于饮鸩止渴。(记者邹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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