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体艺术，别以环保的名义

　　罗冲

　　10月6日，由摄影家何远波发起，以“珍爱生命，保护水源”为主题的百名人体志愿者艺术摄影活动在贵州省开阳县南江大峡谷举行。

　　10月6日，由某摄影家发起，以“珍爱生命，保护水源”为主题的百名人体志愿者艺术摄影活动在贵州省开阳县南江大峡谷举行。来自全国部分省市的100名志愿者中，重庆有9名男性参加。（10月8日《重庆晚报》）

　　读到这条新闻，感受良多。即便新闻中没有提及3年前福建武夷山拟举办“千名人体摄影”活动，我也自然地与其联想在一起。在网上搜出旧作，果然，2004年9月19日－25日原定在武夷山景区举行“讴歌生命，保护自然”摄影活动，当时据称面向全球征寻千名人体模特，仅中国内地报名的人体模特志愿者就已超过了2000人。此举引起各界广泛争议而被叫停。

　　我不得不佩服摄影家的毅力，3年前没有完成的使命，在吸取教训之后，不让媒体炒作，“悄悄地干活”，虽然参拍人数大幅缩水，但终究还是遂了摄影家的宿愿，一不留神，居然还是创造了一个“亚洲之最”。

　　对于裸体摄影，我们早已司空见惯，也已习以为常。我从来都不认为人体艺术与色情可以混为一谈，并且坚信任何正派的艺术家都会以对社会、艺术，以及个人的艺术追求负责的态度来表现我们的周遭世界，即使对游离于艺术与色情之间难以把握分寸的艺术作品，首先必须是艺术家在采用艺术手法进行诠释、解构进而甑选之后才会示人，这是一个有良知、负责任的艺术家的基本的精神秉持。我想，尤其是举办类似的带有公益性质的摄影创作，这个尺度的精准应该在摄影家的掌控之内。

　　但艺术家之于作品，在创作的过程中，可能赋予了太多的主观意义，一旦作品形成，便脱离了艺术家的母体，这种主观意义与艺术冲动必将割断脐带，而成为千奇百怪的视觉解读对象。在多元文化结构之下，勿庸讳言，我们的社会对于人体摄影的接受程度还比较敏感，如果有人读出了色情，或许可以鄙夷地说他不懂艺术，还需要艺术先锋们的教化，但这种审美情趣无论如何还是应该得到尊重。

　　我不认为举办这样的活动有色情的成分。但时过境迁，我依然觉得将大片的肉体与自然搁在一块进行构图，冠之以某种神圣的因子终归有些勉强。套句时髦的话说：艺术的归艺术，环保的归环保。才是避开“炒作”恶俗的最佳途径。

　　环境保护的诉求是神圣的。因为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已经越来越需要人类自身来进行保护，越来越多的人已经萌生了脆弱的环保意识，但在多种外力因素构成的旋涡之下而无能为力，譬如人口的膨胀、土地的硬化、汽车的倍增、臭氧层减少、沙漠化扩张等等，可以说，地球环境的恶化与人类的活动密切相关，人口的增长和个人物欲是环境破坏的源动力。这个矛盾绝不是具有某种浪漫情调的摄影震撼力就能够给人予启迪，如醍醐灌顶而幡然悔悟，摄影艺术绝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威力。

　　如今，我们越来越关注原生态的东西，这其实与整个大环境有关。当原生态的地理、风光、风俗逐渐变得稀有时，在现代化的冲击之下早已变得弥足珍贵。越是原生态的东西，越要花大力气进行保护，而保护的惟一有效途径就是“养在深山人未识”，在商业的欲望支配下，开发的力度越大，看起来是一种保护，其实它消亡的速度会更快。

　　诚如开阳县的地方官对活动的评价：为当地旅游宣传做了件好事。从发展地方旅游经济来看，的确功德无量。可是，当人们在这种宣传感召之下蜂拥而至时，别说还能不能“保护水源”，从大环保的角度来审视，它可能使我们丧失掉又一个诗意的精神栖居之地，这未必就是值得庆幸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