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元素在演出中得到突出强调
才子佳人,画舫笙歌
雨幕涌起,扁舟如梦
近日,在杭州西子湖畔,不少乘着夜色观光的游客在不经意间发现,就在西湖的水面上,一场特殊的演出在悄然进行着试演。
说特殊,是因为这是一部山水实景演出,舞台白天在湖底沉睡,夜晚浮到距水面3厘米处。演员踏水而舞,临风而歌;观众临湖而坐,亦可乘船在湖中观赏。西湖山水则是现成的背景。
演出名叫《印象西湖》,总导演中有一个名字叫做“张艺谋”。
演出能否如主办方所期待,表现出西湖的神韵?会不会对西湖的原有风貌和生态造成某种改变呢?
1.《印象西湖》之印象
中秋之夜,西湖上皓月当空。
人们泛舟赏月之际,一场山水实景演出第三版试演的帷幕悄然拉开。
一束光遥遥射来,一位书生手持绢伞犹如跨越时空般踏水而来;画舫灯火忽然亮起,一船才子佳人翩翩起舞;
一群火红的鲤鱼在湖面腾挪变化,最终形成了一座断桥;
三层雨幕缓缓从湖中立起,足有18米高,水雾萦绕,如梦似幻。两只彩蝶在水雾中纷飞,一叶小舟载着一对恋人驶入这氤氲水气中;
……
湖岸边,观众们临水而赏。
南起赵公堤,北至岳湖楼,西至曲院风荷,东至苏堤:这是《印象西湖》的大致演出范围。如梦似幻的西湖山水,是演出现成的背景。流传千古的美妙传说融合在江南美景中,在夜色和记忆里纷纷浮现绽放。
演出以“雨的西湖”、“传说的西湖”、“鱼的西湖”、“荷的西湖”为主要段落,意在表现这个千年之湖的奇妙神韵。
为了表现神韵,演出在运用“水”这一独特元素上下了工夫。
演出的总导演曾经表示,“西湖由水组成,我们将会用水来表现水”,“让雨打湿人们对西湖的文化想象,让西湖在雨中起舞。我们要让人觉得,杭州犹如仙境一般,有那么一点点人间烟火,但绝对是仙境”。
此外,演出还特别邀请了世界级的艺术家喜多郎(Kitaro)作为音乐主创。他的音乐空灵飘逸,与西湖轻灵的气质相得益彰。
2.从“刘三姐”到“西湖”
《印象西湖》有三个总导演:张艺谋、王潮歌和樊跃。在此之前,这三位的山水实景演出《印象刘三姐》现在已成为当地旅游必去的“活景点”。
漓江是水,西湖也是水;漓江有传说,西湖也有传说——那么,此印象与彼印象的风格,区别在何处呢?
区别就在山水独特的韵味上。
王潮歌说:漓江和西湖的差别主要在于,桂林的美是天然的、原生态的,山水的神韵都在自然的灵性之中;而西湖给人更多的是诗性关怀,它的美在于传说、在于人留下的痕迹、在于人文的东西。
正因为两者的差别,区别于刘三姐体现的原生态的活力和热情质朴,印象西湖在表现手法上要“收”很多。
“比如说,在《印象刘三姐》的演出中,我们动用大量演员,场面宏大,追求视觉冲击。而在《印象西湖》中,我们尽量用少的演员,即使需要动用大量演员,那些演员往往也是以自然背景的形式出现的,比如说鱼啊,荷叶啊,仙鹤啊,以体现西湖的清雅脱俗。”樊跃如是说。
“我们在追求一种诗化,一种写意的感觉,一种中国古典审美。”王潮歌表示。
3.写意之难
写实容易,写意往往最难。
为此王潮歌感叹:《印象西湖》比《印象刘三姐》要难上10倍!
首先难在西湖这个文化图腾所能引发的多重想象上。
樊跃说:“西湖是什么气质的?你可以说它妩媚、温柔、婉转、诗情画意、多情等等,都对。几千年了,人们一直在欣赏它,思考它,可都只是一个"印象"。可以多重解读,无法固定表达,不可名状。”
此外,西湖的美似乎都有一种虚幻空灵的境界,更难捉摸。
低低矮矮一道堤,因为是苏东坡造的,它便是独一无二的苏堤;普普通通一座桥,赶在新雪初融的当口,远远观去,似断如连,居然有“形断而意不断”的国画境界,它便是“断桥残雪”;桃花瓣洒落在水面上,有鱼儿调皮地翘头一啄,这一刻,便是“花港观鱼”最销魂处……如雾中之花,又如墨落宣纸,美则美矣,其缥缈空灵处,如何捕捉,如何表现?
导演组的办法是,不着实处。
不尝试讲述一个具体的、完备的故事,有什么样的故事能准确表现西湖呢?只是用一系列的瞬间片段,可能是一场烟雨、一把绢伞、一片荷叶,把一些独特符号合理化运用,表达一种可以多重阐释并且富有意象性的感觉。
“我们要表达的是一种"蛱蝶绕岸花,扁舟隐水雾"的意境,至于那雨中翻飞的蝴蝶是不是梁山伯与祝英台,扁舟中依偎的才子佳人是不是许仙与白娘子,并不重要。”他们如是说。
4.环保问题如何解决?
在西湖上实景演出,会不会对西湖的原有风貌和生态造成某种改变呢?
王潮歌听到这个问题,马上回答:“环保至上,是我们整个创作集体的共识,可以说是时刻铭记。任何举措都必须以环保为前提,否则坚决不做。我们非常欢迎社会各界的监督!”
王潮歌是明白杭州人对西湖的情感的:“你都不知道杭州人有多么爱这个湖!你要敢破坏西湖一下,他能跟你拼命!从《印象西湖》开始策划,每天就有无数杭州市民打电话来询问西湖保护问题;平时在排演时,会有市民自带试管取水样送去化验,看看我们到底是否污染了西湖水质!”
何止杭州人,西湖早已是中国人心灵深处的一个无比珍贵的存在。如果破坏了它,不管以什么理由,无疑都是犯罪。
演出者采取了各种措施,力求不改变湖的原有风貌和生态。
王潮歌说,“我们要坚决保证不向湖水中排污,烟头、水泥、油等污染物,坚决杜绝;在演出中我们也不会排放任何人工合成的东西。”
“原来我们希望舞台会有很多变化,比如升出、高度、视觉层次等,但是为了不改变西湖原貌,艺术是让位于环保的。”导演樊跃说,“我们没有搭景搭道具,灯是演出前用船运到位,到演出结束,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我常说"借用西湖两小时",就是这两小时内西湖是我们的。”
《印象西湖》晚上演出时,舞台位于水面以下3厘米左右,演员踏水而舞。白天舞台降下,游人泛舟,和往常没有丝毫异样;演出所需的水下灯光采用24伏低压电,体量小且安全,白天或隐入水中或移走,不影响景观。
夜间展开的可同时容纳2000名观众的山水剧场也采用了独特的可移动收缩式阶梯,使白天的剧场归整为零,隐入周边环境建筑物,完全不影响西湖原有景观。
“还是那句话:欢迎社会各界监督!”导演组如此表示。